原來許多朋友跟我一樣,在風球高掛的時候,人在家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安樂之感。
尤其是深更半夜,窗外風緊雨急,對比之下,人在家中,特別穩妥,這時候,就算平時再進取的人,也覺得平安是福。而這種平安,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卻是跟「沉悶」劃上等號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究其原因,是沒有比較。沒有比較,好不知其好,壞也不知其壞。只有比較出現了,人才分得出好歹,明白何謂福禍。
窗外風雨如磐,平時整天羨慕別人住豪宅大屋的人,聽着風雨驟急的呼嘯,身居陋室,反而特別安定,特別知足。「片瓦遮頭」的幸運,在這個時候最能體會,於是心也平了,看着自己小小的房間被暖黃的燈光圍護着,那份暖意是從心裏面升起來的。
這其實也是人犯賤的地方。
日子越是好過,生活越是沒有磨難,人心越是不定,慾念越是強烈。就如黃子華在他的脫口秀中所言,人們買了股票之後,最開心的未必是賺錢之時,而是打和之日。一隻股票升呀升,沒想賣出去,然後跌呀跌,又不捨得賣出去。終於有一日,股票升回來了,升到了打平手的價格,人便欣喜若狂了,好像買股票,等的就是這一天。
人性原本如此,你我都一樣。太磨難的世界大戰、文化大革命當然不需要,但有點經濟危機,或者傷人不重的豬流感,甚至一場風球高懸的颱風,不要說是鍛煉,至少,是個提醒。你我都需要這樣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