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展有本新書《一百.母親》,網上邀稿請一百位生活在不同地方的母親分享經歷、夢想。一人有一個夢想,一百個母親有沒有一百個夢想這樣多?假如要我七十多歲的母親大談夢想,世道滄桑,她怎麼從頭細說好?跟母親細說從前,是我這一年一直想做的。之前試過替她錄影,問她當年是怎樣跟父親在漁船屈蛇捱過大風大浪大嘔吐才能靠港上岸。她很自然將故事定格在五○年代那段艱苦歲月中。赴港謀生,由零做起,從教師專業降級到工廠幹活,不必細問都知道,這不可能是母親的夢想。
到養了孩子,統共三個,為口奔馳,今日望子成龍那種準父母心態,母親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她渴望我們乖巧,常常叮囑我們要生性做人,僅此而已。能不能達標,圓了母親這麼低微的要求呢?反躬自問,我確實做到特首的金句了。不過為人子女,不能當打份工,要對母親輸出最大關懷,我有時做得好些,有時做得不夠,可母親總是樂呵呵的安慰我,讚我做得好。我不禁紅了脖子,母親對我們的要求真低啊。
母親,你有什麼夢想?童年志願是什麼?來香港後最大的滿足又是什麼?下次她來探望乖孫時,我要抓緊機會紀錄好她的想法。如果可以,替她追追夢,就算只是口頭形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