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驕陽,香港大小建築地盤的扎鐵工人每天與熱鐵交手,烈日下地盤氣溫可達攝氏40度,暴曬的鋼鐵更高達50度,在乾涸的工地裏,一滴汗掉在鐵上,滋一聲,立刻就蒸發了。
與43歲的扎鐵工人馮建成坐在冷氣房裏聽熱氣騰騰的工作苦況,有點滑稽。「不要笑,那是我們的真實苦況。」他說話直率,是今年初落馬洲醉駕導致六死嚴重交通意外其中一名死者的家屬,鐵漢痛失親友,在鏡頭前激動下跪,大叫特首曾蔭權做好份工。
酷熱扎鐵慘似行刑
他亦是「扎鐵業團結工會」副理事長,任扎鐵行業近20年,一度是230多磅的肥仔,在地盤受太陽煎熬,汗水與脂肪都揮發了,輕了50多磅,不過他說不是所有做扎鐵的都瘦,因為有些人口渴不喝水喝汽水,越熱反而越胖,像又黑又肥的朱古力。當然也有些是真正鋼條身形的鐵漢,「部份年輕工人身形十足機場特警。」
盛夏走在地盤如入火山,工人為討生活惟有跟太陽搏鬥,「工地悶熱冇風,人像呼吸不了,活生生被蒸着,連耳仔窿都曬黑埋,心裏凄凉。」工會調查,近一成半扎鐵工人在酷熱天氣下有中暑症狀。鐵枝烙在肩膊上,慘似行刑。另一職業病是屁股、大腿因多汗而出紅疹,雙腳大汗淋漓,左腿磨右腿,右腿擦左腿,又紅又腫,走路時要忍痛一拐一拐,行內人笑言是「打髀」。
為頭家卻屢遭剝削
在扎鐵家族長大,馮建成說上世紀90年代建造業興旺,一天最高賺5,000元,後來漸走下坡,由1,200元下滑至現在900多元,「再減下去,倒不如轉行或領取綜援。」大暑當天,戶外陽光燙肉,馮太煲了五花茶給丈夫帶到地盤解暑,7歲女兒不時跟爸爸說:「太曬要休息。」鐵漢總是笑着答:「知道。」踏出家門上班,鐵漢心裏不是覺得被大老闆搵笨,就是暗罵政府不立法強制僱主在酷熱天氣增加工人歇息時間,有時路過「我有份起㗎」的豪宅,馮建成心裏只有一個嬲字,「咁辛苦做牛,有時連條草都賺唔到回家。」記者冼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