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所有能和賴納柯翰發生的關係都是外一章,賺突的。無限好的夕陽,不但有緣於天際下仰望,幸運之神還要顧盼再三,飛來的艷福簡直棲宿在寒舍不肯過主。所以去年七月底手舞足蹈在尼斯看過露天演唱會,事後大事宣揚,十一月在巴黎再會就不敢囂張,低調到像偷情,怕飢渴的「情敵」不堪刺激,聯手棒打大紅燈籠高高掛的狐狸精。糜糜的崑曲尚在香港水磨,歸心似箭挽着行李上機當然引起懷疑,只得輕描淡寫從實招來,結果連余先生那麼寡言的異性戀男也忽然八婆上身,酸溜溜叉起條腰斥責,就差句子沒有以「衰佬」打頭陣:「又睇?唔係啱啱先至睇過咩?」
七十幾歲的壽星公宣佈開個唱之初,大家都認定是白頭人的告別,捧場多少帶着傷感,誰不知他越唱條氣越順,由初夏唱到秋涼不特已,今年還捲土重來──他們以為他這一輩子已經完了麼?早哩!這次巴黎的演唱地點換成Bercy,早一天BritneySpears駐場,隔兩天由麥當娜跟上,山頂位雖然坐不滿,觀眾少說也有萬二三,那個「小眾」的定位,必須重新評估。我第一回在這麼大的場地看他,不免擔心氣氛罩不住,綿綿細語透過擴音器傳進一萬對耳朵,不正應了「最大聲的私語」嗎?鬧哄哄的上半場,編曲和次序幾乎與去年一模一樣,的確流於江湖,但休息之後忽然淨化,以《歌之塔》暖場隨即獨自彈唱《雪崩》,馬上跨進密談境界:「我踏入一場雪崩,它覆蓋了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