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惠敏
文化時事評論員
中共把新疆暴亂的責任推給疆獨、海外敵對勢力和西方媒體,除了助長大陸憤青網民的仇外意識之外,完全於事無補。烏魯木齊事件難道沒有內在的原因?沒有維漢仇恨?中共若不能正視這個事實,只圖表面掩飾,空喊民族團結的口號,並不能解決根本的矛盾。
強調優惠少數民族
憤青網民耿耿於懷的是,暴亂中的死傷人數是漢人多過維人,所以漢人受到的寃屈肯定大過維人。任何中國人如果替維族抱不平,那就是十惡不赦的漢奸。如果族群衝突事件能夠由死傷人數的多寡來判斷對錯,未免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
中共的民族政策有沒有歧視維族?維族自治區是否存在人權問題,宗教自由問題?是否存在漢人大量移入後的文化侵略問題?這些都是大陸媒體的討論禁區。對佔人口百分之九十二的漢人來說,炎黃華夏、龍的傳人都是令人陶醉的聲音,但這種龍的圖騰崇拜,聽在少數民族耳裏卻十分刺耳。官方的宣傳喜歡強調對少數民族的優惠政策,諸如高考加分、計劃生育放寬、保留幹部名額等。
實際上,高考加分是因為高考用的是漢語,並非維人的母語。如果在自治區高考用維語,漢人可以加分,漢人願意嗎?自治區的雙語教育也是重漢輕維的。說到計劃生育的放寬,抵得過人海戰術下的漢族移民增長嗎?為何大城市中維漢人口比例如此懸殊?為何維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會覺得是少數民族?二等公民?保留幹部名額又有多少實效?自治區的政府單位和國有企業,維族職工佔多大的比例?這些都是有統計數字可以查考的。如果中共認為自己的民族政策是成功的,為何不公佈這些統計數字,以杜外國媒體的悠悠之口?
打壓維人變本加厲
事實上,近年中共藉着反恐的名義,打壓維人的宗教自由和文化活動是變本加厲的。維族的政府幹部和國有企業職工在作禮拜上受到限制,一般維人即使幾個人的聚會也受到特工監視。維人在大城市遭到的是旅店拒住,出租車拒載的待遇,在機場還受到特別安檢,這和民族政策中冠冕堂皇的「保存發展少數族群文化特徵」的高調,是多麼不相稱。
中共近年在國際學術交流的計劃下,允許外國學者在大陸境內進行獨立的調查研究,經費由外國學術機構承擔,成果相當不錯。我見到知名的美國社會學學者懷默霆(MartinK.Whyte)關於中國人對「社會不平等」的認知的研究論文,澄清了外界對中國可能發生社會動亂的疑慮。
中共若對新疆自治區的政策有信心,不妨也讓外國學者去收集有關政府部門和國有企業職工中的少數民族比例的統計數字,進行獨立的調查研究,看看有多大比例的維人覺得在謀職、宗教信仰和生活上受到歧視?這樣的調查結果既可取信於人,又能作為政策修正的參考,可要比安排外國媒體參觀西藏喇嘛廟,卻又當場造假穿梆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