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安的獨腳戲 - 桑普

崔世安的獨腳戲 - 桑普

桑普 文化評論人

數天後,澳門社會文化司前司長崔世安,將會以無競爭的姿態,參與一場無意義的選舉,在接近無異議的票數下,毫無意外地,成為一個無代表性的地方領袖。這位新生的「五無」領袖,與現任「四無」澳門特首何厚鏵相比,還多出「一無」。至少在十年前,何厚鏵跟區宗傑,還認真地上演一場半真半假的競選戲碼。這一回,連這幕戲也省了。
然而,澳門有些學者為此大呼聖明,說一人「選舉」好得很,請大家不應「犧牲整體,成全局部」(但一人、一黨的得失不正是局部嗎?人民的呼聲不才是整體嗎?),「外弛內張,提名期前早已有競爭」(但由誰來決定勝負?何解必須在提名前先決定好勝負?);更有選委砌詞粉飾,說「協商也是民主政治」(但究竟是誰跟誰在協商呢?)。真不知道這些人將如何面對歷史審判!
崔世安穩坐特首,儘管已成定局,但卻罕有地激起澳門民憤。「一齊夾錢登廣告」運動、CTM討論區內聲討與呼籲上街的留言、記者會上針對崔世安而讓他語塞的鏗鏘質問,在在顯示出澳門仍有一絲微弱的公民力量,依然在逆境中奮發求存,不當奴,不糊塗,表達三大抗爭訴求。
一、反對商人治澳、社團政治。澳門有所謂三大家族:何賢(何厚鏵之父)、馬萬祺(全國政協副主席)、崔德祺(建築商人、崔世安叔父)。憑藉六十年代澳門一二三事件的歷史機遇,何、馬、崔三大家族周旋於澳葡與中共之間,後來也就成為左派社團的核心人物,形成回歸後以社團利益為核心的「愛國愛澳」陣營。他們結合博彩業勢力,掌握澳門經濟命脈,首重維護家族利益。崔世昌(崔世安兄)與崔世平(崔世安堂弟)分別出任澳門立法會間選與委任議員,家族勢力滲透政界。一般澳門市民對此無可奈何。接受現實只因無力改變,不作抗爭或因生計所繫。如今擺明車馬,輪替坐莊,永霸濠江,不滿升溫,可想而知。
二、反對官商勾結、利益輸送。崔世安多年來積極經營政商關係。自九九年出任社會文化司司長起,他所涉嫌而曝光的最大弊案,可說是○五年東亞運動會的澳門蛋工程(先不談賤價批地等其他爭議)。在他的主導下,政府共花費四十多億元,佔年度總開支三成,嚴重超支逾八成,而建成的運動場館卻嚴重漏水,糞渠爆裂,東南角沉降四十公分,沒有官員願意簽名驗收,就連審計署也看不下去。他曾經坦承「有錯、有漏、有疏忽」,但又說「人總是人」,所以要繼續改革創新。然而,難道他不需要問責嗎?難道問責的最好方式,竟然是擔任特首,升官發財?
三、反對限制言論、剝奪自由。近月來,澳門政府接連禁止部份港人入境,已見其恐慌失常。至於批評崔世安的澳門市民,處境之險惡,可想而知。澳門市民發起募款登廣告活動,但開設在澳門工商銀行的募款賬戶,竟然被無理封殺。批評崔世安的香港報章報道版面,竟然被放在寵物報刊類(或許這才是名副其實)。在記者會上公開質問過崔世安尖銳問題的澳門市民,竟然被跟蹤施壓,被逼上網求援。既要專橫跋扈,又要恐懼憂慮,不斷惡性循環,何苦?
崔世安的獨腳戲快將落幕。然而,澳門市民的公民權利和言論空間,會不會在無聲無息中逐步收窄?家族力量的強勢運作,會不會讓官商輸送利益的廣度和深度逐步擴大?這些議題,值得每位港澳理性公民持續警惕,冷靜觀察,勇於發聲,敢於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