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toFace:竊聽貪念

FacetoFace:竊聽貪念

假設股市高開,新股排隊上場,若你是警方狗仔隊,無意中偷聽到股市內幕,你會知法犯法賭身家,還是堅持廉潔操守?會蠢蠢欲動,全因一個字──貪,《竊聽風雲》導演麥兆輝和莊文強認同人性本貪,因為現代人的價值觀,已被扭曲了。

記者:蒙為亮
攝影:林栢鈞
吳彥祖(服裝:Diesel;
髮型:VicKwan@HairCulture;
化妝:JaneLeung)

吳彥祖

1997年開始電影工作,2004年憑《新警察故事》奪金馬獎最佳男配角,又憑《四大天王》奪金像獎新進導演獎,近作有《門徒》、《天堂口》、《新宿事件》等。

莊文強

首部佢品是與馬偉豪合編的《失業皇帝》,隨後代表作有《特警新人類》、《願望樹》及《愛君如夢》等,憑《無間道》奪金像獎最佳編劇及最佳導演。

麥兆輝

1992年首次擔任《妖獸都市》副導演,其他代表作有《傷城》及《愛君如夢》等,憑《無間道》奪金像獎最佳編劇。

價值觀扭曲敗壞

看《竊聽風雲》宣傳海報,演員有吳彥祖、劉青雲加古天樂,再往下看,導演有金像獎班底麥兆輝加莊文強,卡士強大。今次故事非《無間道》式兵捉賊,也非《頭文字D》式戰車飄移,而是警方狗仔隊以權謀私,一失足成千古恨。瘋狂?現實世界根本就是如此瘋狂……

吳彥祖=吳
莊文強=莊
麥兆輝=麥
記者=記

麥:現在有甚麼事不能發生?2007年我們動手寫故事,當年股市三萬二千點,人人炒股。我看新聞,有記者訪問為子女拿幼稚園入學申請書的家長,問他們對子女有何期望,家長的回答令我非常驚訝:「小朋友長大後,最好當Investmentbanker。」大家把炒股視作成就,忽略自己工作的成就感。

莊:那時大家拿起手機,談的不是公事,內容離不開放股買股、孖展窩輪,人人不安守本份只顧投機炒股,世界會變成怎樣?這點最值得反思,人沒錯本性貪心,但如果控制不好,只會永無止境沉淪,電影中吳彥祖的角色正是這類人。

吳:《竊聽風雲》裏的我,因貪心幾乎賠掉性命,我和青雲、古仔是警察刑事情報科截聽小組成員,某日,我們三人竊聽到某公司股價將被炒高十倍,我和古仔因為等錢應急,所以……與其說等錢用,不如說是不夠錢用吧,看看身邊人,彷彿每個香港人都不夠錢用,賺十萬的人不夠,賺一千萬的人也不夠。莊文強說得對,人是貪心的,所以劇中的我和古仔借高利貸博一博,之後……不能說太多,總之就沒好結果。

莊:貪心的人是沒有好結果的,俗人喜歡人云亦云,可能因為我們是群體動物吧,一些心底裏認為是錯的事,一旦社會大部份人都說對,我們也會慢慢把錯扭曲成對,價值觀因而扭曲了。

麥:《竊聽風雲》講貪念和罪行,商業罪行幾乎天天發生,今次連執法者也誤墮其中,劇中角色有過爭執,古仔和吳彥祖的上司青雲,保護同袍不忍大義滅親,與自己良知角力,故事集中這三人不斷兜轉。我不求藉電影普渡眾生,但求觀眾離場後有一定程度的反思,我已心滿意足。

■經過一個月的拍攝工作,莊文強與吳彥祖已經十分投契,去到無話不說的階段。

演技未成熟的男配角

談吳彥祖,基本上只會與以下人和物和事扯上關係──精工錶、LisaS、帥哥,但就是與演技二字掛不了鈎。他拿過金馬獎男配角,一心打破花瓶角色,但莊文強斷言說:「《新警察故事》只是他演技的開端。」

■《新警察故事》裏吳彥祖演大反派,與成龍有多場對手戲。

莊:要看吳彥祖真正演技,看《門徒》吧,之後的《新宿事件》也不俗,但之前的《新警察故事》、《千杯不醉》未到黃金期,少了的就是一份感覺,就算現在與吳彥祖面對面,我也不諱言這樣說。

吳: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導演說得對,我自己也覺現在的我進步了,但「進步了」是不夠的,演技要無止境提升。前陣子因為拿了獎,所以硬逼自己進步,但越有壓力越演得不好,反而現在隨心一點更好。獎項,我也沒以前一樣重視了!

麥:對,除演技外,處理對白也進步不小,雖然現在你還得看譯音,但咬字已經大有改善。

吳:可惜,臨場大改對白依然是我的敵人,惟有飛紙仔了,哈哈……

記:可否說說三位男演員的缺點?

麥:吳彥祖應該多點發問,片場裏他說話不多,多講自己想法是好事,因為有時連當導演的我們也會鑽牛角尖,何況拍電影一齊Jam才最有趣?他今次打破花瓶角色,大家以為他最正氣,但所有歪念與壞對白都從他而出。

莊:至於古仔,只有一句──他是燈光師的敵人,因為皮膚太黑了……

麥:古天樂在劇中演住家男人,他容許我180度改變他,我們要他增肥、染白髮,這的確苦了他,要演員暴肥暴瘦,很傷身。

吳:我和古仔合拍過《門徒》,他很專業,一Roll機就可以入戲,休息時大家談的都是演技;與青雲第一次合作,我簡直大開眼界,一Roll機,他可以表現得非常Smooth,我們三個主角沒搶誰的戲,我知你們可能不太相信,但這是真的。

莊:對此我可以作證,說演員不自私是騙人的,我們戲行有一句說話:「大紅花轎人抬人。」今次我抬你,下次你捧我。這是個約定俗成不明文規定,但今次他們拍《竊聽風雲》就如小丑拋樽,三個樽輪流轉……你Lead一段,青雲一段,古仔一段,大家各有起伏。劉青雲這個人,是近乎沒有瑕疵的演員,除本身演得出色,也帶到其他演員交戲。

麥:早知他是演得之人,他很仔細研究角色背景、動機,做足功課是好演員必備條件,記得有幕他隔着玻璃與張靜初求婚,接近五分鐘一幕戲沒對白,單單用眼神表情和動作,足令觀眾窩心動容,這就是功力深厚。

■《無間道》系列,令麥兆輝和莊文強登上編導事業高峯。

無間合作的延伸

麥兆輝搭莊文強,令人想起無間道系列,大導演馬田史高西斯也買版權拍了一集《無間道風雲》,說這是香港電影業榮耀也不為過,《竊聽風雲》又會否朝着這目標進發?

麥:我認為故事本質放諸全球皆行,不過我沒想太多,因為每個作品都是獨立的,故事行先令自己感動最重要。

莊:美國片商說過不可行,因為當地用CDMA系統,好作品可以很簡單,Touch到自己就是好片,好作品自然有人垂青。

吳:對呀,身為演員,我也認為Touch到人就OK,別妄想每套作品都可以改變世界,身邊有太多Media,又YouTube又DVD,令人記得起這套戲,已經很難得。

記:有信心憑《竊聽風雲》再拿金像獎嗎?

莊:信心?哈哈!我很早已經斷言,若大家還以奪金像獎為目標而計劃開拍電影,以為奪獎就是成就指標,那就死定了。未來,我也會做好自己,因為賣埠才是香港電影唯一出路。

吳:我不知港產片未來路向如何,好像沒有人接棒似的,我覺得現在入電影圈,真的預了要刻苦。

麥:對呀,我很認同莊文強一句:「我們可能會沒有香港電影工業,但不會沒有香港電影。」下一代電影製作人惟有在大中華市場成長,現在我們缺的不只是演員,連幕後精英也缺乏。

吳:新進導演我只記得王精甫,之後都沒有了,演員方面比較好的只有梁洛施……很悲凉,我怕下一班演員沒機會上位,現在演員多與大陸整合拍片,內地演員很大程度擔綱演出。

莊:我見不到母校香港演藝學院近年有甚麼新人出身,我喜愛做培訓,有些人的料子當得成副導演,但又不代表他可以做到導演,或許可以這樣,工作一分為二,一個執行實際拍攝工作,一個負責創意創新,這樣應該有出路。對港產片,我仍是樂觀的,否則我們也不會繼續拍片。

■做足有關資料搜集,務求把截聽過程原汁原味呈現觀眾眼前。

竊聽‧心魔起

刑事情報科截聽小組被調派協助行動,調查一上市公司「風華國際」涉嫌內幕交易案,梁俊義(劉青雲飾)督察是截聽小組主管,與同袍楊真(古天樂飾)與探員林一祥(吳彥祖飾)喬裝進入上市公司開始監聽,從竊聽器中,三人得知公司高層正計劃炒高公司股價,林和楊心魔起,一時貪念,竟借巨額高利貸趁機撈一筆……

(上映日期:7月30日)

■近十年,商業罪案有明顯上升趨勢,刑事情報科截聽小組奉命打擊股市內幕炒作。

■吳彥祖唯利是圖,向錢看心魔作祟,少了警察應有的正氣。

■同袍三人本維持正義,卻因錢反目,人的本性就是貪。

■身為隊長,劉青雲很矛盾,要兄弟還是要公義?

■古天樂增肥和染白髮演老差骨,劇中他起貪念知法犯法。

後記

不難發現莊文強是金句王,每每妙語連珠帶起題作用,最入心入肺是這段說話:「為甚麼人要講大話?因為講真話成本太高,相對地,講大話的代價很低。」一矢中的!我做過那麼多訪問,受訪者有幾多句出自真心?今次,我感覺到三個大男人皆道盡肺腑之言,快人快語,總比偷偷摸摸的竊聽更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