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舞天后翩娜．包殊去世，我喜歡邁克日前引用的悼文，說「想像她死時嘴角仍然含着一支煙，你必須永遠忠於殺死你的東西。」
翩娜煙癮極大，前幾年在台北，她的舞團有一場演出，有人問為甚麼不順便到鄰近的香港，她說那裏處處不准抽煙，不好玩。到最後給診斷出患有肺癌，大概也是意料中事，照樣排舞演出，直至最後一口氣，不，最後一口煙。
有摯友也是無煙不歡，我們都懷疑萬念俱灰的她早已打定主意慢性自殺，我比較不忍心見死不救，每逢她來我家作樂時，我都戲稱那是無煙區，強迫她暫時戒煙。她當然受不了，過不久就要把頭伸出窗外解解癮。我也心軟了，由得她去了。
或許這樣是最心甘情願的，總好過給自己不愛的東西殺死。熱愛唱歌跳舞的，死在舞台上，也是一場圓滿的演出。愛書的，給書倒下來壓死，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上星期去聽本地最cult的獨立樂隊「永遠懷念塔可夫斯基」的演唱會，我出席的是第一場，成員之一的阿p帶醉上陣，以近乎迷幻狀態玩音樂至終場，都算經典。我看見台下的潘迪華暴跳如雷，向來表現專業的潘姐姐當然難忍這些小朋友失序又不清醒的行為，但這又是整場音樂會最「地下」之處！
清醒而健康，事事井井有條無煙無酒無油無糖，也難說可長保綠色又長壽。有時候，去到盡，一頭栽進去，反正最後都要死，給所愛殺死，最少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