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一個ChinaDoll - 鄧達智

欠你一個ChinaDoll - 鄧達智

相識十數年,自從到過你在Wuppertal的家作客,知道你愛娃娃更收藏無數,一直跟你說下次再來給你帶一個讓你歡笑的中國娃娃。你仍未收到,縱使欣然受落,一直笑着提醒我欠你一個ChinaDoll。
年前倒從秘魯山區帶回一個古董印加娃娃,期望你去年四月來港演出時還心願。你卻病倒未隨團前來,事實去年二月你在倫敦演出,我也亦在;讀報始知同在一城即跑去劇院求訪,當時你的身體已出現狀況,演出未完先倒下送回德國休息,緣慳一面。
來不了香港,你去了日本卻因事忙未與梅卓燕一伙同行,就是你在北京演出我卻拋不下工作留在杭州;一直以為去年十一月你舞團五年一次的大節目肯定會與小梅及小衞同行,欣賞她們參與你的演出,更重要仍為與你再見,送上多年許諾的娃娃。
68歲,台上精靈如許,台下言笑晏晏,還有時間……我這樣以為;對你心愛的人始終有個錯覺──他們會長壽會永生。
七月一日大清早小梅來電,我在廣州工作間,她有點哽咽;「Pina昨夜去了……」嗡!我不相信耳朵。
回來次天,報載國際新聞:「舞壇天后翩娜.包殊癌病逝世」,讀着其實不詳盡的介紹(當然可入《蘋果》網睇片)看着你佻瘦的側面笑容可掬地微笑向觀眾揮手的照片,鼻子不禁酸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約,就是一月初到杜塞朵夫,你在Wuppertal,才不過半小時車程,只因太匆匆又因沒有帶上娃娃,以為很快肯定再遇,連電話也不曾撥上;自知習慣很壞,來去猶如未去來,始終未參透珍惜眼前人的叮嚀。台上如何被膜拜一回事,走回平地你便是朋友;雖然你是Fellini,YohjiYamamoto或Almodovar的繆斯,但你沒有將我們投閒置散,你與生活伙伴Rinardo每次接到我的電話,第一時間便會清楚猜到:「Hey,Miss你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