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櫻 自由撰稿人
警察醞釀上街遊行,市民與政府屏息靜氣,一陣山雨欲來。
警察是維護社會穩定的中堅,若然類似事件發生於古代,嚴重程度可謂等同羅馬禁衞軍(PraetorianGuard)因為銅板的多寡而嘩變,脅持皇帝。當然,兩件事的來龍去脈,大相逕庭。
做卧底,三年之後又三年;警察爭取另訂薪酬機制,輾轉持續達二十年之久。多年來,政府對警察要求既不聞不問,亦不置可否。警察惟有默默承受,對政府日復日、年復年地盼望。
警隊形象未見受損
公眾不明警察何以選擇於金融海嘯之時,以遊行爭取薪酬調整,與全城減薪裁員之風相悖;可是反過來看,廿年悠悠,政府何以偏偏拖至上年年底──即金融海嘯正烈之際,才將調整薪酬機制之建議書交予行會討論?此舉是否有借民意否決警方訴求、抵制警察不滿之嫌?不論今次政府是否有意借刀殺人,警隊立場之強硬,暫時未見對其形象有嚴重影響;最受傷害的,反而是特區政府的管治威信。
社會和諧穩定,有賴執法人員竭盡所能、盡忠職守;現在連維繫社會和諧穩定的警察都心懷怨憤,有寃不能伸,和諧頓成空中樓閣。現時經濟疲憊,公務員對凍薪、減薪稍有異議,例必受公眾炮轟譴責,批其不願與民共度時艱。警察亦是市民一員,並不如普遍高官般脫離現實。他們對共度時艱的訴求,相信亦清楚不過;今回見勢頭惡劣卻依然企硬,足見警察必定已累積相當的不滿,對政府的承諾已完全失去信任。追本溯源,警察上街之肇因,是政府多年來漠視警察的訴求,意見接受,曖昧如舊,一心拖個天長地久,無意正面解決。面對政府廿年的拖拖拉拉,警察由盼望到失望,以至今時今日的絕望,發現講多無謂,只有作出嚴正訴求,方能令這個「強勢」政府有所忌憚。在千不願、萬不願的情況下,警察只能選擇以任何公民都享有基本權力去表達不滿,走上街頭。
警察上街,印證特區政府的強政勵治,不過是信口雌黃。奢求一個做了幾十年的打工仔權充領袖,突然強勢,實在天方夜譚。幾年以來,特首強政的「強」,不是強化的「強」,而是強行的「強」、強裝的「強」,着着撞板,處處碰壁。經濟好時不願磋商,經濟轉差就大石壓死蟹,結果是倡導和諧的政府自行製造分化,令公眾與警察有可能出現對立的局面。政府派糖派得豪氣干雲,請副局長又散盡千金,偏偏警察薪酬方面卻錙銖必較,實在無以服眾。
無能僱主最挫士氣
應否另設新制,另設新制後又會否引起其他同類訴求,以及能否確立新制後再行減薪凍薪,本是政府應正視和諮詢公眾的議題,最終卻因政府的和稀泥而變成炸彈。政府從來強調要穩住公務員士氣,其實最挫他們士氣的,還是那個無能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