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翰默CharlesKrauthammer 《華盛頓郵報》專欄作者
當奧巴馬總統從首度歐洲行返國,我觀察到他在歐洲「表現如同哲學家皇帝,高高在上調解」美國與世界的紛爭。如今奧巴馬從「穆斯林世界」朝聖之旅返回,甚至連左派也同意,「奧巴馬置身於國家之上,甚至高於世界,他簡直是上帝」,《新聞周刊》的湯馬斯提到奧巴馬自視為偉大的超越者時這麼說,而國家廣播公司的馬修斯也同意。
這不是說奧巴馬自視為神祇。然而他確實將自己定位成高出於凡人、國家,而能仁慈凝視下方的黑暗之地,在那裏,軍隊在夜裏無知地械鬥,無視於惟獨他才看得到的共通人性。他周遊世界,帶來理解的福音與神般的寬容。我們都對彼此犯了罪,我們現在必須把眼光放遠,一同邁向和諧與理解的陽光高地。他將指引你的道路,因此:
(一)他告訴伊朗,一方面是美國曾經幫助推翻伊朗政府,另一方面則是「伊朗曾涉及綁架與暴力傷害美軍與平民」。(僅是涉及!)我們都犯了罪,讓我們埋葬過去,重新開始。
(二)在宗教寬容方面,他溫和地指出黎巴嫩和埃及都能寬容基督徒,然後感嘆「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的歧見,卻已導致暴力悲劇」。然後,他批評西方宗教不寬容,限制穆斯林婦女戴頭巾,更援引美國穆斯林很難捐款給慈善機構做例子。
(三)奧巴馬在婦權上謹慎給予穆斯林告誡,指出剝奪婦女教育將導致國家貧困,當然他也做了平衡表述,「在此同時,在美國許多生活層面,婦女仍在爭取平等」。
是沒錯。一方面,美國肯定有些大學女子壘球隊無法取得足夠的資助,但在此同時,沙特婦女只因在街上露出腳踝而遭痛毆,阿富汗女童因上學而臉上被潑酸,伊朗婦女則因通姦在大庭廣眾下被石頭砸死。我們各自都有缺點,國家都有缺陷。但誰有權來裁斷?
當然所有涉及人類的事務都有對有錯。我們屬於沉淪的物種,但這並不代表所有對錯都可以等量齊觀。
五十六年前中情局花錢聘請暴民發起政變,不能讓過去三十年來,德黑蘭流氓政權(及其代理人)綁架人質、割喉、恐怖襲擊和肆意屠殺合理化。德黑蘭是我們國務院稱做全球「最積極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
在宗教自由方面,奧巴馬忍不住挑自己國家的毛病:「譬如說,在美國慈善捐款規定,讓穆斯林比較難履行宗教義務」,這話可恥地讓不懂美國法律的外國人,誤以為我們對穆斯林有積極歧視,但其實唯一的限制是適用於不分宗教的捐贈者,在於不得捐贈給擔任恐怖活動前鋒的慈善機構。
透過這些道德相等性和自責道歉,奧巴馬無疑認為自己展示歷史的氣度。
其實,他展現的只是廉價的屈尊俯就,不得體的渴求掌聲,以及為政治效果而甘願扭曲歷史。
扭曲歷史說的不是真相,而是軟性謊言。創造假平等不能成為道德領袖,而是道義棄守。高居在一切、國家和歷史之上,不是超越的迹象,而是對自己國家舉棋不定,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