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文壇其實不乏風流人物,可惜一般不愛招搖過市出鋒頭,在國外鮮為人識。譬如這位大隱隱於倫敦的流亡詩人,簡直是我近年在英京的五星旅遊景點之一,和他茶聚或午膳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既益智娛樂性也豐富,好過坐倫敦眼摩天輪和參觀任何一間泰特美術館。尚未認識已經產生好感,因為當介紹人的建築師這樣形容:「他這個人有點怪,有時和他說話,說到一半會突然消失。」我翻白眼答道:「那你還不檢討檢討自己的談話內容?」眾人歷年敢怒不敢言到幾乎得抑鬱症的血海深仇,原來有人代報了!
這次去一間大家都沒有光顧過的台菜館,一進門見到帶位企枱無一不是女將,他就情不自禁高嚷:「店名叫梁山好漢,怎麼都是女的?」大有誤入黑店的焦慮,小籠包未上桌,人肉酸味先撲鼻而來。點台南鹵肉飯的時候我會錯意,一廂情願想着度小月的肉燥飯,捧上來油淋淋的肉一塊塊又紅又亮,未免大驚失色。他卻特別高興,說倫敦難得找到如此有礙健康的食物──我向來知道他愛好豐乳肥臀,晨早把桃麗芭頓封為偶像,看來食品味和性品味貫徹一致。
除了芭頓女士不是我的一杯奶茶,我們喜歡的音樂人大同小異,說呀說的就說到AntonyandtheJohnsons。我盛讚肥安的假音聽出耳油,詩人說:「他令我想起那個唱越劇的……叫什麼名字?男的,胖胖的?」呀,趙志剛!真是茅塞頓開,那麼天馬行空的聯想,怪不得詩寫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