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勒媽媽成功的秘訣，據說在一個「打」字，只要夠手骨力又有耐性，不必師傅教路也能煎隻令人樂不思蜀的奄列。也就是說，像費達拿這種年輕力壯的打手，既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又以事實證明臂彎的可靠，肯定在廚房也能打出一個春天，假如嫌網球場太缺乏挑戰，改行開餐館賣奄列不愁沒有粉絲捧場。本來便把他封為英雄的老饗一箭雙鵰，從此不必再記掛什麼ElBulli，一日三餐笑口吟吟費氏奄列，一直吃到海枯石爛──呃，自從張愛玲在《小團圓》臨尾來句反浪漫的「現在海枯石爛也很快」，靈感還要來自目睹「空氣污染使威尼斯的石像患石癌」，這四個字的市價恐怕已經大幅滑落，不過幸好一般食家不會翻開瑣碎的自傳體小說，眼不見為淨，倒米效應可想不至於太丁蟹。
聖米修山腳那家遠近馳名的寶號，門口設有真人示範表演打蛋，我和兩位朋友造訪當天，便先倚在門邊欣賞了一輪。打到起泡的功夫固然堪比天橋賣藝，但真正站在店外徘徊不決的原因，是餐牌上驚人的價格。意大利來的異鄉客以但丁的語言心算，法國本土的地主用左拉的精神控訴，不約而同耍手擰頭；只有死心眼的「日本人」不忿氣，忽然黑幫大佬上身，豪氣干雲拍心口：「人一世物一世，我請又點話。」又火車又巴士一路顛簸，三番四次懸於暈浪邊緣，去到居然不讓我大快朵頤？打蛋我可能裙拉褲甩，打網球更加一竅不通，不過嘛，打人的蠻力倒多少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