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奄列牽起的題外話。
不熟悉我脾氣的某人聽聞新書即將出版，殷勤來函探問：打不打算去書展會見讀者？唉，還提什麼，張愛玲那麼深閨，面對米飯班主也笑容可掬「有幾句話同讀者說」，我這種笨舌頭簡直完全啞口無言，拖了幾星期連短序都只好放棄，更不要妄想當着大庭廣眾宣諸於口了。老老實實，每天六百字還嫌不夠嚕囌麼，非得強逼自己相信讀者對你本人有濃厚興趣，展覽肚臍眼的同時順帶解釋舉辦展覽的原因不可？這方面我是錢鍾書的忠誠信徒──楊絳說的，有個鬼婆讀者求見，他老先生的答覆是：「假如你吃了個雞蛋覺得不錯，何必認識那下蛋的母雞呢？」有奄列吃的時候專心吃奄列吧，露明夫人露出的還要是公雞，恐怕你要倒盡胃口！
不過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喜歡隨蛋登台的作者為數還真不少，效果也似乎極佳，先前我的朋友黎小姐到內地跑了一趟，收穫就很豐富。笑話當然不乏，最近聽到的，是也文也舞台的天才神童大江南北四處奔波，披星戴月與粉絲短距離接觸，操勞得滯狀態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的助理怕聚集的群眾不領略主角偉大的犧牲，特別高調宣佈匆匆趕到現場的母雞「沒有休息，沒有吃飯，沒有化妝」。隔岸觀火的好事之徒，不禁你眼望我眼七嘴八舌：「乜原來佢平日有化開妝咩？」「作死咯，邊個小青咁大膽，敢口沒遮攔得罪阿白娘娘？」不不不，別誤會，說的不是崑劇義工白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