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我向來喜歡夏綠蒂甘斯堡,視她如乖巧精伶的世姪女,目睹她事業有成,被那個丹麥虐待狂折磨一輪後苦盡甘來封后,恭喜都來不及。漢尼卡也是我敬重的導演,如果沒有記錯,早年在電影節任策劃時曾邀請他的處女作《第七洲》來香港,把荒蕪的「奧利地」貼到觀影地圖上。對伊莎貝雨蓓的寵愛,更加數十年如一日,影片雖然未必部部捧場(因為數量實在太多),動態卻瞭如指掌,演舞台劇幾乎從不錯過,連攝影展都照單全收。但是坐在電視前看康城影展頒獎禮,簡直渾身不舒服,整個地覺得不對,不對,不對。
必須趕快聲明:大部份參賽的作品還未有機會看到,捋起衫袖指手劃腳,並不存在品味與評審團背道而馳這種無可避免的因素,純粹是老江湖的直覺聞到異味。這樣的賽果,太合情合理了,就像先決條件輸入了電腦,按一按鍵盤預期的結局不偏不倚出現在螢光幕。第三世界的後起之秀是必須鼓勵的,菲律賓的赤貧導演和中國的夾縫編劇,於惡劣環境苦苦求存,正好是揮霍人道精神的渠道;老前輩任勞任怨,新浪潮一湧起就風雨不改天天早泳,不巧立名目黃袍加身怎麼可以?
不是我黑心,好歹八十幾歲了,不見得誰都可以像奧利維拉那樣活到老做到老,一百歲唔死都有新戲拍,良機一失,追悔莫及。珍甘比茵、簡盧治和艾慕杜華這批處於尷尬地段的有為中年,就請委屈一下,當當點綴太平的陪客吧,鬼叫你哋既唔係耄耋的行尊,又唔係幾百萬未開頭的新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