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參賽康城的華人,八隻手捧出來的沒有一部是純種國貨,令人想起今時今日恨抱孫的家長面對的處境:鬼婆家嫂入門沒有跪地斟茶不特已,生的還是似媽媽的混血兒,族譜上老早排好的名字被婉拒,叫容易記的咩梨或籮拔已經算幸運,那些考脷筋的弗洛妮克和基斯杜化才攞命。地球早就變成一條村,從前廣東人和潮州佬對親家都一肚子氣,現在阿乖孫瞪着藍色的靈魂之窗同你哈囉反而好地地,只要大個仔生生性性揚威國際,難道還計較他連中文也不會寫麼?
西風一陣陣撲面而來,好笑的是我居然大意到把《春風沉醉的晚上》誤稱為《東風沉醉的晚上》,掉進疑心重的耳朵,肯定認為民族自卑在作怪。此片的法國製片對在中國集資不停碰釘子頗有微言,埋怨以往不介意投資玩玩的有錢佬近年態度大變,務實的我聽到除了駭笑沒有第二個反應。老友,你以為嫌錢腥的雅士在暴發的大國一毫子一打嗎,先不說導演明文被禁止工作,助紂為虐有開罪朝廷的危險,偷偷摸摸的製作方式那麼牙煙,拍拍吓忽然埋唔到尾,你叫人家如何處置準備穿去首映禮的金色踢死兔?
同樣由法國人掏腰包,蔡明亮有辦法得多,他的《臉》是羅浮宮畀的,單單「世界第一美術館出品必屬佳作」的聲勢就夠巴閉。輿論大概對聘用一個唔知碇的外國人充任蒙娜麗莎永久住所導遊提出質疑,漂亮的解釋於是堂皇見報:「我們就是需要一雙清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