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普
文化評論人
日前,在立法會答問大會上,曾特首的一番六四言論,引來眾人非議。他說他的意見代表「香港人的整體意見」,之後又說成是代表「一般香港人的意見」。會後,他為他「用詞不當」致歉,表示他無意認為他的意見代表所有香港人的意見。
問題並不在於他的意見是否代表「全部」抑或「大部份」香港人的意見,因為這一點從來不成問題。真正的問題只有兩個:一、由始至終,曾特首究竟可以「代表誰的意見」?二、曾特首對是否平反六四「有無意見」?
只能代表選委意見
依我看來,答案很簡單:一、曾特首的意見,只能代表他選民的意見,亦即八百名選委的意見。我無權投票給他,他代表不了我;絕大部份港人也無權投票給他,他當然也代表不了絕大部份港人,此理甚明。縱使他的意見與任何一位民建聯黨員的意見相同,也只能說是一種巧合,兩者之間從來沒有代表與被代表的關係。二、更根本的是,曾特首始終沒有講出他是否支持平反六四。這絕非用詞不當,引起誤會,而是答非所問,言不及義。由始至終,他沒有講出他對平反六四的意見,但又說他的意見能代表大部份香港人(他從未收回這一論點),足見已呈現雙重妄想症候群。孫東東、王兆山、余秋雨之流會否為他贈醫施藥,亦未可知。
要掌握曾特首的「失言」底蘊,就必先了解他的思維結構和人格偶像,或許從中會透露出重要線索。六四事件後,當時的行政署長曾蔭權,奉布政司霍德之命,遠赴英倫,為港人爭取居英權,但不討好,同時他也奉命協助當時滯留北京的港人回港。當時,他形容自己是電影《第一滴血續集》的蘭保(Rambo)。據他所說,蘭保可以「為某一目的犧牲自己,因而不會拖垮政府」,而他正是擔當這一重要角色。更妙的是,他說:有人把這角色稱為fallguy(意指替死鬼,有人讀作「福佳」)、代罪羔羊,搞得不好會人亡身亡。
這就是最真實的曾蔭權,一個不管老闆是誰,依然硬着頭皮,敢於替罪,也要捍衞政府(以前是港英政府,現在是北京政府)的曾蔭權!難怪他近年會提出「我會做好呢份工」的口號。在他的思維中,無論是殖民政府抑或黨國政府,政府的存續是首要的。他把政府視為真正老闆,必要時就要準備犧牲自己,來完成老闆交辦的任務,甚至充當「福佳」,也在所不惜。至於國人的人格尊嚴、自己的良知、勇氣、歷史觀和正義感,都要為他心中那些「覆巢之下無完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意識形態讓路,都要緊跟老闆的態度隨時配合調整!
護駕有功死而無憾
正因為這樣,曾特首才能不管議員問甚麼問題,旁聽市民叫囂甚麼訴求,卻依然故我。就算當不了領功的忠臣,也要當得上替罪的「福佳」。只要主子依然穩如泰山,他就覺得自己是個好官,護駕有功,死而無憾。
主子說:今年是政治敏感年,寧左勿右,不平反六四,不評論六四。特首聽到了,盡力去做了,但卻說過頭了,觸發港人非議,口誅筆伐,主子瞪眼,市民動怒。面對這樣的特首,我們還能有任何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