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今日,北京學生抗議政府拖延實質性對話,在天安門廣場展開絕食,並由絕食團總指揮柴玲宣讀《絕食書》:
「在這陽光燦爛的五月裏,我們絕食了。在這最美好的青春時刻,我們卻不得不將一切生之美好絕然地留在身後了。但是,我們是多麼的不情願,多麼的不心甘啊!
然而,國家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刻:物價飛漲、官倒橫流、強權高懸、官僚腐敗、大批仁人志士流落海外、社會治安日趨混亂。在這民族存亡的生存關頭,同胞們,一切有良知的同胞們,請聽一聽我們的呼聲吧!
國家是我們的國家,人民是我們的人民,政府是我們的政府。
我們不喊,誰喊?
我們不幹,誰幹?
儘管我們的肩膀還很稚嫩,儘管死亡對我們來說,還顯得過於沉重,但是,我們去了,我們卻不得不去了,歷史這樣要求我們。
我們最真誠的愛國感情,我們最優秀的赤子心靈,卻被說成是「動亂」說成是「別有用心」,說成是「受一小撮人的利用」。
我們真誠請求所有正直的中國公民,請求每一個工人、農民、士兵、市民、知識分子、社會名流、政府官員、警察和那些給我們炮製罪名的人,把你的手,舉在你的心口上,問一問你的良心,我們有甚麼罪?我們是動亂嗎?我們罷課、我們遊行、我們絕食、我們獻身,到底是為了甚麼?
可是,我們的感情一再被玩弄,我們忍着飢餓追求真理,卻遭到軍警毒打,幾十萬民族精英跪求民主,卻被視而不見,平等對話的要求經一再拖延,學生領袖身處危難……
我們怎麼辦?
民主是人生最崇高的生存情感,自由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人權,但這些卻需要我們這麼年輕的生命去換取,這難道是中華民族的自豪嗎?
絕食乃不得已而為之,且不得不為之。我們以死的氣概,為了生而戰!
而我們還是孩子,我們還是孩子啊!中國母親,請認真看一看你的兒女吧,當飢餓無情地摧殘着他們的青春時,當死亡正向他們靠近時,你們難道無動於衷嗎?
我們不想死,我們想好好地活着,因為我們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齡;我們不想死,我們想好好地學習,中國還是這樣的貧窮,我們似乎沒有權利留下中國就這樣去死──死亡絕不是我們的追求!但是,如果一個人的死,或一些人的死,能夠使更多的人活得更好,能夠使中國繁榮昌盛,我們就沒有權利去偷生!
當我們挨着餓時,爸爸媽媽你們不要悲哀;當我們告別生命時,叔叔阿姨們,請不要傷心。我們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讓你們能更好地活着;我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們不要忘記,我們追求的絕不是死亡!因為民主不是幾個人的事情,民主事業也絕不是一代人能夠完成的。
死亡在期待着最廣泛而永久的回聲!
在生與死之間,我們想看看,政府的面孔──是答覆、不理睬、還是鎮壓?
在生與死之間,我們想看看,人民的表情──我們想拍一拍民族的良心。
人將去矣,其言也善;鳥將去矣,其鳴也哀。
別了,同仁,保重!死者和生者一樣的忠誠。
別了,愛人,保重!捨不下你,也不得不告終。
別了,父母!請原諒,孩兒不能忠孝兩全。
別了,人民!請允許我們以這樣不得已的方式報效。
中國,母親!在這個自然的、嫵媚的五月,我們去絕食了。
我們用生命寫成的誓言,必將晴朗共和國的天空。」
他們曾這樣說
「不是動亂、立即平反!立即對話、不許拖延!為民絕食、實屬無奈!世界輿論、請聲援我們!各界民主力量,請支持我們。」
—北京高校學生89年5月13日的絕食宣言。
悼念六四亡魂
錢縉 21歲
北京外貿大學86級本科生
89年6月3日晚上10點左右,錢與一袁姓同學由北蜂窩路口騎車朝木樨地方向回家,正值戒嚴部隊由西向東掃射,射中路邊很多群眾,錢與同學同時腹部中彈,被群眾送到鐵路總醫院搶救。錢因動脈被炸斷,6月5日不治,骨灰安葬於蘇州。
八九民運人和事
閻明復
閻明復,遼寧海城人,現年78歲,是中共潛伏在蔣介石身邊多年的「紅色間諜」閻寶航之子。曾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共中央統戰部長、全國政協副主席。閻1989年六四事件中因同情學生運動,大屠殺後被中共撤去以上所有職務,遭貶職,先後任民政部副部長、中華慈善總會會長等。在因六四下台的前總書記趙紫陽2005年去世時,閻曾往趙家弔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