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人的衣櫃 - 畢明(廣告腦作總監/影評人)

廣告人的衣櫃 - 畢明(廣告腦作總監/影評人)

穿着衣服來幹最好玩的,是做什麼?
做廣告。不是我說的,是一個叫JerryDellaFemina的傻佬說的,"Advertisingisthemostfunyoucanhavewithyourclotheson",他被譽為世紀最有影響力的100個廣告人之一。
廣告人穿着衣服來幹世上最好玩的事,如在穿衣方面也能帶來快感,那就是一面有人餵提子一面有人給你撥扇的雙重狂喜double極樂了。不少廣告創作人對時裝穿戴會講究,是工作需要是禮貌是專業,尤其在dressdown潮流未遍地開花的前科網世代。見客開會,尤其是大銀行/奢華品牌/跨國巨擘,蠢到分不開沒禮貌和有性格的叫沒專業智慧。我在DY&R時期,平常爛牛仔褲爛T恤的ECD去和仁孚/平治開會,Prada西裝全套侍候,我則Armani/佐丹奴/Prada互混。到底是講presentation和切題的行業,去nike開會就當smartcasual(不過casual容易smart不難,smartcasual最弔詭)。自從十多年前在米蘭的Prada店見到個意大利靚男腳踏一對又破又風霜的Prada靴悠然地在店內shopping,有型到癲,我矢志要練成把Armani穿得像佐記(丹奴),把佐記穿得像Armani神功。

廣告名宿咪朱(MikeChu)校訓:請人,一係要靚,一係要型/有性格(asopposedto靚),我們在他靈智廣告公司上班的全部死命爭着認自己是「靚嗰批」,留番你自己型到夠,比阿嬌更傻又天真。穿戴打扮的修養,是靚/型/性格的構成,是軟件,要不斷更新進步,不是平貴和名不名牌的問題。有同事就有本事把一些名牌最出事的東西挑給自己,永冇失手,長錯長有,衣着失調。
時裝,不是趕潮流,是提醒我不進退,世界永遠向前。廣告人的衣櫃,曾經大會指定:黑黑黑。像黑社會,最多加白灰藍,懶型,也曾代表型。但黑,就是我們的框框和comfortzone了。數年前一天,我在街上看見一舊同事,仍全身黑黑黑,赫然覺得他很土,噢,過時了。早前fashionicon碧咸嫂被權威時裝雜誌笑她全身黑色,out精。時裝不再時,就是裝而已。人的腦袋和識見也要放入足夠的「時」,否則就會像江澤民的高腰褲。腦為什麼要有袋,是要我們載多點東西吧。
創作最要求變,真正擁抱改變的人最懂得忠誠,因為你知道真正好如何難得便緊抱不放。而且抱得比任何人都緊。Armani曾是我的框框,工作太忙沒時間試新嘢成為藉口,事實亞曼尼永遠深得我身&心,剪裁布料懂得在偏瘦的我身上最適當的地方鬆出去、最應該的地方靠過來,但簡約不止一種美,於是我失魂落魄地愛上了MartinMargiela;而美又不止簡約一味,於是A&F、G-Star、StellaMcCartney、CdG、Y's/Y3、McQueen、雜嘜等等等等都欣然博愛,多先愛上衣服,才愛上品牌,甚至可以不愛那品牌,但件衫靚,照買,摘葉飛花,都可以,不鋪張不花俏不浮誇大原則不變。時裝,變幻原是永恆,不放不放還須放。
近日時裝界兩件大事,都是放。MartinMargiela真要淡出他一手建立、早前賣給Diesel的時裝王國了,另JilSander再戰江湖驚喜下凡Uniqlo任創意顧問,名牌民主化又一盛舉,Uniqlo主席柳井正能成為日本首富不無原因。原本,我以為我會永遠愛「罵治」的,現在不了。記得JilSander賣盤後景物全非。唉,JilSander窗明几淨的白襯衣曾是我永遠的死穴。
曾想過金融海嘯,不縮食,都要節衣,雖然Crawford(名字為Lane)和Joyce是我的好朋友,但「罵治」最後一季,唯有傾家蕩產買其Line1加MM6。
最怕人問你為什麼穿成這樣(dressup或down都問)?為什麼?不為什麼,又為什麼不?發姣囉發晦氣囉唔通答你。為什麼要為了什麼才能穿成怎樣?為什麼?一個字:想。就係咁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