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普 文化評論人
社民連梁國雄議員罵特首「仆街」，觸發全城熱議。反對之聲鋪天蓋地而來。反對者不外乎兩大道德理由：一、無禮論：在公眾場合講粗俗語言，是沒有禮貌的不道德行為；二、榜樣論：公眾人物應作為社會榜樣，出言粗鄙，教壞小孩。這種說法有理嗎？
一、無禮論。用仆街罵人，表面上違反禮儀。然而，講「禮儀」必須明辨「禮意」，正所謂「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如果禮意真的以「仁」為中心，那就必然會有允許超越禮儀戒律的例外情形，免致禮教僵化吃人；如有存疑，更應寬容。試想：雷曼苦主對銀行騙棍、受虐學生對色魔校長、受壓人民對專制暴君、人民代表對威權政府，如果先公開、坦誠、據實揭發其惡行，之後罵句仆街，直抒怨憤，難道就是無禮貌和不道德？人而不仁，如禮何？
有理難伸竟被抨擊
社民連三子的粗俗語言是否無禮貌和不道德，取決於是否符合「禮意」，亦即人性尊嚴（仁）。在一般情形下，學生、子女罵別人仆街，當然無禮，應受譴責。但如果被欺負的弱者，無力突破強權者的枷鎖，繼而只針對強權者怒吼仆街，強權者因而面子受損，寢食難安，難道我們就會認為：強者無理，無可奈何，弱者無禮，應予嚴懲？有理難伸，俗言宣洩，竟被大肆抨擊，難道大家的大仁大義，不再容得半分慈悲？這是甚麼樣的禮教？正是吃人、僵化、虛偽的禮教！
二、榜樣論。由始到終，公眾人物根本沒有必然的義務要成為社會楷模。無論是淫照藝人、吸毒藝人，抑或是民選議員，即使有千錯萬錯，錯在行為本身，不在於「無法為下一代樹立良好榜樣」、「引導下一代有樣學樣」等無限上綱的雙重追殺。
榜樣工程可以休矣
社民連三子是選民的喉舌，喉舌不等於榜樣。難道你英語學不好，就可把責任推卸給陳克勤？畢竟，避免年輕人只知皮毛、不知底蘊、盲目模仿仆街言論的重任，落在他們的長輩和老師身上，不在別人的長輩和老師身上，更不在社民連三子身上。營造無菌的社會氛圍，既不可能，也無助益，更何況是有益的活性乳酸菌！發動社會道德榜樣工程，可以休矣！
說到底，衞道者通常都是欺善怕惡的。不相信？恭請特首、司長和議員們：大膽指出鄧小平的口頭禪「格你個老子」是否教壞細路？大膽說出看完下面一段黨版歷史之後的感想。大躍進引發大饑荒，五九年廬山會議，毛澤東說彭德懷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你罵了二十天，指名道姓，喋喋不休，還要怎麼樣了？彭說：在延安，你操了我四十天娘，我操你二十天的娘還不行？毛很氣憤，小聲說：哦，你要操娘？之後大聲說：延安華北座談會操了四十天娘，補足二十天，這次也四十天，滿足操娘的要求，操夠！特首、司長們、景仰毛澤東的議員們，你們會為毛的言論起立鼓掌，抑或會說毛澤東和那些黨國出版社教壞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