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保《禮儀師》是一套讓你淚腺開放的電影,它讓我想起八十年代看早場《楢山節考》(當年記者協會特別場,劉慧卿當會長的年代)戲後出來,朋友相見人人眼紅紅,都不大敢開口說話,怕顯露喉嚨喊得沙啞。
故事從一些零星笑料點綴開始,不愧為《搶錢家族》導演,瀧田洋二郎叫大家先讓笑聲輕鬆眼眶與喉嚨的肌肉,好待一場又一場喪禮慢慢推進,從滿眼淚水,再而線落,最後有人忍不住衝到洗手間大哭一場,當然不少觀眾捨不得離場,整間戲院悉悉率率陪着本木雅弘進行劇中飾演小林大悟,為其父親入殮禮的部署程序。
記起一套在倫敦上課時看過的意大利/瑞士合作電影《PaninieChocolatta》,麪包與朱古力:細說從意大利南部潛入瑞士非法移民苦況,它沒有先讓你悲哀一步步笑個不停,直至最後笑中有淚,再而痛哭。從CoventGarden的影院出來沿泰晤士河踱步走到西敏寺轉白金漢宮,海德公園;坐在公園Serpentine長塘邊木椅,望着冰冷平靜湖水,無言直至天明。
喜悲劇特別叫人上心,讓你歡笑讓你憂。小林大悟父親僵硬的手掌緊緊執着,他用了極大力氣兼以自身的溫暖讓指掌放開,溜出小石一顆;那是他六歲時與父母夜探小河,父親將一顆大石頭放到他的掌心,告訴他:「只要你誠心送上石頭,收石人情投意合,當會讀到你的心意……」
小林也將一磈小小石春放到父親的掌心,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親切共存;爾後父親為婚外情離家,恨意叫面容也不再存入思維檔案。
三十年後,面前是已死然而附以濃重恨意的至親,勉強為他入殮卻發現他最後繫心頭竟然就是那小小一顆石春;所有羞愧無從宣洩,認錯無門,憑藉一塊小石頭心繫三十寒暑;這發現叫背負三十年失父悲痛的兒子如何不震撼?我們在台下心如鹿撞,就想身邊沒有任何觀眾好讓眼淚開懷盡放。忍一忍,待影碟面世,再帶回家一個人共紙巾一、二盒同哭一個晚上。
不要問我男人應不應該為一套電影喊苦喊忽。就是笑也不一定能通人類語言,選擇自便;我揀哭完舒服。(淚腺開放日二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