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繩人告訴我，說沖繩是日本最窮的一個縣，年年都要靠政府補貼才能過下去。
沖繩土地貧瘠，物產稀少，除了種甘蔗做黑糖之外，就是出產皺巴巴賣相很差的橘子。火山石、鹽鹹地，也就如此了。
牛和豬倒是全國聞名的。牛叫石垣牛，產自沖繩，日本許多地方還來買了小牛回去養。豬叫「阿姑」（Agu），肉質肥美而不膩，是到了沖繩必吃的名產。
沒有香港人看得上眼的那種大型商場，滿街汽車之中，歐洲車幾乎絕迹，連豐田和日產的高級車系也看不見，最多的是一種七百cc的小車，小盒子一樣，老人家開，年青人也開，速度極慢地在公路上走，像遊客那樣在租車公司租一輛兩千cc的本田房車，擦身而過之時，已出類拔萃了。
好了，除此之外，外來者就看不出沖繩的「窮相」了：上佳的高速公路，整潔的市容，乾淨的鄉間小鎮，這些小鎮除了在郊外或海邊，光從外表，也分不出這裏的居民跟城市居民的分別。
於是我就想，「全國最窮的一個縣」，如果在中國，會是什麼樣一個概念呢？
其實，不要說偏遠地區，只要從北京市區往外開車五十公里，進了山區，那種景象，已經是「窮相」了。
中國城市和農村的分別，不在於富還是窮，而是後者有一種好像永遠無法改變的特質，就是「髒亂」，富的農村髒亂，窮的農村更髒亂。「窮」和「髒亂」本來是不應畫等號的，但髒亂之後，必帶出窮相。
一個日本最窮縣的農民，基本上會比中國一個很有錢的農民企業家整潔。所以，日本最窮的縣，也比中國最富的縣整潔。這就不是外表的事情，而是人的內在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