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霸權的勃起 - 鍾偉民(石販)

宗教霸權的勃起 - 鍾偉民(石販)

「油炸道德塔利斑!」口號換了,鹹菜頭憑窗報以冷眼:就是「紅燒」,難道能傷我分毫?他回到祈禱室,坐在箱凳上,那一溜七八張特製的楠木長凳,每張能坐五六人,像簡陋的棺木,掀開面板,還可以藏私和納賄。他耷拉著鷲頭,打量胸前兩顆比正常男人大上十倍的乳頭,他愛露體,這兩枚罪惡的果實,卻教他不敢當眾裸裎。為了催生翎羽,好長出垂天之翼,奮翮成為特區的圖騰,在抗議聲中,他取來生薑遍擦身子,在兩乳敷了蒜泥,「這有為的陽物,要是澆以薑汁……」躊躇間,有人用鑰匙開門。「呱啦!」不暇細想,他一翻身躺入箱凳,竟已自行入殮。變成鳥人,鹹菜頭耳聰目明,知道來者四人,床笫間,名春花、夏風、秋月和冬雪。「怎地四季同時來了?」隔著一片楠木,鼻孔上,就是某座曾沐恩寵的盛臀。薑蒜,害他渾身火燒火燎。女人閒嗑牙,嘴皮喋喋不肯攏合,臀肉,卻一刻不離鎮得箱凳嚴實。「再耽下去,這暗影會,真要易名聞肛社了。」他氣悶,心慌,好在臨危捎進來手機,琢磨調走一女,餘人諒必同去,就摸黑給夏風傳上短訊:「我染恙,請代赴立法會,要求收緊《淫審條例》。」對方手機的一串蜂鳴,竟就在頭上。片刻,夏風傳回來「你愛我嗎」四個字。驢唇不對馬嘴!鹹菜頭一怔,暗罵她情急,她黏著三個女人,話說白了,徒然壞事。想了想,拐個彎搪塞她:「主已有安排。」「主安排你舔我的……?你愛那方寸地,怎麼卻要政府立法,連圖片,都不讓人看?」夏風怪他悖理,那會害她露醜,她不會貿然代他上陣捱操。
對夏蟲,怎能語冰?未來,鹹菜頭敢斷言,會由「弱勢」和「弱智」兩大陣營操持。弱勢社群,會選出能提供飼料的救主;而他,以道德填塞人心,是弱智社群的教主。多年前,他首次在電視露臉,就有作家罵他猙獰,罵他歹毒。罵中了又如何?先出位,後上位,打響了如意算盤,好時機,沒想到晃眼就降臨。施壓,當壓力團體,那只是手段,最終,他要當權者知道:他道德的大纛,統領著一城的弱智人,他的弱智兵團,有能力抵抗,甚至驅除普世認同的價值,包括人權和理性。行惡,最好名正言順。要箝制人,總得先挑出一個缺口;他暗影會,是磨利了,等著為當權者去放血的刀。弱勢和弱智人的領袖,永遠靈犀暗通,弱勢救主要剝奪公民的「資訊自由」,就不能不順應他的「天命」,借刀立法,先砍掉公民獲得「不良資訊」的自由。什麼是「不良資訊」?當然,得按管治需要而定。「罵吧。終有一天,你的不良資訊,沒人敢販賣;為你散播不良資訊的報刊,會依例查封;社會,最終因我而倒退。」想到「宗教霸權」不住壯大,在黑暗中,他快活得再一次勃起。女人磨完牙,去了。鹹菜頭要出來,才驚覺面板推不開,正湊近板縫喘氣,冬雪來電:「我聞到你氣味,你愛躲,我信手把箱凳鎖了。」她有點激動:「我總覺得你跟春花、秋月有曖昧。說!你愛我,還是愛她倆?不弄明白,我不放你出來!」「呱爸呱媽!」他急得猛抓鳥毛。「你……」冬雪惱他耍弄她,一怒砸毀手機,「這棵菜,不愁沒人解救。」氣未消,已會合三女北上尋樂。(《道德塔利斑最風光的一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