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和謝立文討論過麥嘜和麥兜的分別,結論是麥嘜的世界是單純的,所以他可以快樂地生存下去。但麥兜的世界,不再那麼單純,可以讓人幸運地繼續善良下去,在非善意的環境下,善良的人是有危機的。麥兜的處境令人擔心,因為這個社會已經扭曲,循規蹈矩的好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我不是說香港到處都是麥兜,但你會看見,那些在街頭為自己微薄的積蓄悲號、在情緒崩潰邊緣嘗試討回一丁點公道的人,都不是甚麼大奸大惡之輩,而都是平凡人,胼手胝足的小市民,殷殷勤勤到處格價、偶爾因貪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便宜而沾沾自喜的小人物。他們一樣張羅生活,在工作裏欣然接受剝削而不敢有何怨言,接受了逆境以至順境都是無可選擇的。
謝立文在《這是愛》的後記裏,說到某個下午跟趙廣超在灣仔街上走着,趙忽然說起佛理來,邊說邊轉入已剩下空殼的喜帖街(我覺得這是最大的諷刺)。我有時會在灣仔街頭遇上謝君,打個招呼就各自趕路,看着他的身影沒入市集與人群裏,我會覺得安心,知道他的生活觀察與創作靈感,從來不曾離開街頭與平凡小人物。
掌權者提出的甚麼「創意產業挽救經濟」都是廢話連篇,官大人,找一個下午,先跟謝立文和趙廣超到街頭巷尾走一轉,餘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