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孝家長已經安排好復活節假期的旅遊套餐,我也上網找資料,不過勞心勞力做阿四的出門經歷叫我縮窒。阿仔的同學跟親戚回福建探親,我霎時思鄉心切,羨慕不已。但是隨即醒起,我根本無家鄉可返。跟媽媽周折不堪地返台山老家吃外婆的砂糖炒菜和豉油雞已是上個世紀的童年舊事了。外婆早幾年過身,舅父一早搬到台城居住,另一個舅父搬到深圳長居,我回鄉省親的念頭像觸電,只一下就完了。更要承認的是,對鄉下的衞生條件猶有餘悸,那個年代,家裏通爽舒適無得彈了,可是,辦大事還是要跑到村口的公廁去蹲着。我永遠記得形形色色不同民族風格的惡劣公廁的味道。而家鄉台山那個公廁比貴州旅途中的那些亁淨得多了,因為舅父知我腌尖,晨早打水去把公廁清洗好。
而那一年暑假我拿來當飯吃的當造龍眼,是最飽滿鮮甜的,以後也吃不上這樣叫人放心的家鄉出品了。當時媽媽領着我,揹上好多包包,臉泛紅光像頭高興到不得了的騾子。舅父來接車接船,兩姐弟見面說不盡的歡喜。跟婆婆團圓也是這樣,今天我還記得她的正宗台山腔,很阿姆,很暖心。年紀大了,媽媽有時也會順口跟我說台山話,她也是兩個孫兒的外婆了,台山卻變了另一個樣。有次讀報見到掃黃行動拘捕了幾個台山來的,跳過去不忍細看。家鄉,比股票那些,更難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