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追魚》的觀眾,個個都是未曾真箇的童男童女,為真假千金小姐大鬥法笑逐顏開在所難免,中場休息時模仿她們篤口篤鼻互罵「你是妖精!你是妖精!」的嬉鬧聲此起彼落。我這種經驗老到的金魚佬,自然不會甘心停留在camp幼稚園吱吱喳喳,一反常態信奉勤有功戲無益,全副精神集中接收民間故事拋出的gay媚眼──倒不是因為《夏菲米克的時代》公映在即,借題發揮屈得就屈,一直以來我都視它為越劇裏同志最貼心的閨中伴,套進同性戀世界的暢行度,比公認基友善的《梁山伯與祝英台》更勝一籌。
男主角夾在巴渣勢利的富家女和體貼溫柔的鯉魚精之間,分明是個性向未定的搖擺郎,一心以為應該遵循傳統,與指腹為婚的前者共諧連枝,陰差陽錯嚐過後者提供的甜頭,才開始找到自我,反省慾望的正確目標。在美食家的地圖上,通往心的捷徑無疑是胃,中環鏞記四樓的廚房,擠滿他們渴求的終身伴侶;肯聆聽身體語言的茹毛飲血派,則習慣將把關重任交給性器官,心是座閒人免進的藏經閣,求知慾氾濫的外賓如果想翻閱裏面的藏書,先要勞煩小和尚揚眉合什唸三日三夜熟極而流的阿彌陀佛。愛情如何產生是個千古不解之謎,但在挺身而出的男同志群中,普遍默許下半身探測水溫倒是不爭的事實。之所以,鯉魚精見到俊俏的書生三言兩語就飛撲埋牙,異性戀者大驚小怪,基佬卻覺得無可厚非,第一幕尚未演畢,已經睇穿內裏亁坤,捋起衫袖準備打開妖精的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