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三日,如果不是看新聞報導,已忘記了二月其中一日叫做情人節。情人節與情人共度,自然是賞心樂事。還記得去年情人節所寫,單身的人為沒有應節對象而鬧情緒,真的犯不着。
不過,「悠悠我心,豈無他人,為君之故,沉吟至今。」沒有現成過節的人,總有過氣的人,在此時此刻的群眾壓力下,很容易壓出一道舊情人久違的氣息。那也很好哪,還有人值得懷念;那些過去了失去了的情緒,沉澱後隨手一撈,往事依然並不如煙,還有血有肉,覺得沒白白愛過一場,何止需要深情與至誠,還得有條件。
條件可多着,一是沒有其他遠慮造成壓力,才能騰出心情的空間、二是沒有俗務正事纏身,有時間的空隙,勾引出一番懷念。這不是奢侈,又是甚麼?有肯掛念的人,還有可掛念的條件,縱使勾到斷腸,又不會真的腸穿肚爛,始終是福份,也就該惜福。
最難耐的,應該是連懷念的情懷都沒有落腳處,連大叫我空虛我寂寞我痛,都沒有時間自我成全這份閑情。為了對別人負責任,忙着替他人的業務作嫁衣裳,忙到忘了往事能回味的樂趣,縱有讓舊情可悲亦可喜的心法,這悲喜大挪移的口訣,竟落得無用武之地。忙到傷身沒關係,連瀏覽一下過去的關係都沒有空,那一片空白感,會挑撥傷心,才真有關係。
心豈無他人,可是那些人如果是受旱中的農民、醉駕事件中的遺孤,是否距自身遠一點,就可解無人可念,無空可癡的無奈?這假大愛之名而減痛愛之苦,又是否比獨善其身更偽善?
不知為誰之故,偷空沉吟至今,還是吟不出一個答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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