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精英後的情人節 - 童艾懷

去精英後的情人節 - 童艾懷

童艾懷
自由撰稿人

記憶中,二月上旬是年輕人求愛的季節,但近年此一節日卻連年褪色。有沒有發覺十年來,學歷在大學以上、而年齡於三十以下者,單身人數越來越多?主要原因不在股市起伏、不干空氣好壞、也不關天星鐘樓存亡,其實在於董朝以來的教育政策。
殖民地時代大學生比率不足百分之五,大學生身份之吸引力,當然不只其餘生之平步青雲。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對於青春期的一眾學子,最讓他們埋首苦讀的其實是一張參加那長達三年的戀愛體驗營的入場券。由於人數之少,才見其優越,殖民地香港大學生之行為亦會遷就其知識分子形象。格仔恤、斜褲、皮鞋,或連身裙是當時大學生的基本制服(dresscode),配以手中一份《南華早報》或一本村上春樹小說。縱使是王晶的捧場客,言談中總不乏一兩句許鞍華和徐克(雖未至杜魯福和小津安二郎)。優秀形象始於模仿,終於相忘,形成所謂中產品味階層。階層成為年輕男女所追求的目標,讓大學生成戀愛場上的天之驕子。那年頭,不曾聽說大學生到砵蘭街或新填地街嫖妓。
老土的一句時移世易。在去精英化的特區教育下,當六成學生能夠讀大學,天之驕子的光環成為傳說,大學生主流由《秋天的童話》的鍾楚紅或《緣份》的張國榮轉型為《AV》裏一群性壓抑的隱性色狼,身嬌肉貴的港女注定在這暖化的環境下跟白堊紀恐龍一樣面對覓食困難。也許港男的適應能力較高,早已傾向在日本四級電影的協助下靠單手或雙手解決最原始的需要。
面對咖啡室裏那些沉醉在NDS中的電車男──那群曖昧的第三性,你早已收回你的憐憫。你呷一口杯中的Macchiato,視線回到手上那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你心裏想,據說意大利的男人最浪漫,不如到羅馬放幾天情人節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