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會不會來 - 鄧達智

今夜你會不會來 - 鄧達智

今夜你會不會來?
最好不要來!
試過嚴重失眠的人很容易染上躺下恐懼症,即是無論累得賊死,只要躺下牀上,整個人突然清醒輾轉反側,輕者一小時重者到天明。去年夏天試過失眠才明白自己損失了甚麼。過去朋友羨慕不已:「閣下無論在任何環境,躺,坐,站;一,二,三便可入睡,真幸福!」
未試過,未知有多福氣。失過眠才終於了解,人生最大福氣有三得:吃得,屙得,睡得。三得解決身體與精神不會差得太遠,其他一切好辦。
出門四個多星期,托賴,失眠次數出現過幾次。在此之前兩個月已漸入佳境,不再依賴「野酒花」而得自然安睡,旅途上人放鬆一般睡上八小時甚或九、十個小時;除了三次,一次在伊朗伊斯法罕,旅行agent訂了一所頂多兩星在大街旁的酒店,失過眠的人最恐懼聲音與光線,為此搬了兩次房間也難解決,氣喉裝置在房間上面屋頂,就是房間位向後街也解決不了出氣口呼呼微響。終於放棄已交超過本身房價三倍的訂金,搬到伊市最具風格本為皇宮的Abbasi酒店,面向偌大花園與水池,雖然鄰房為馬來西亞總理(另加三、四十個隨從保安)但十多呎的落地長窗有一塊沒一塊窗簾的「精心」設計,幾乎再送我進入失眠,然而安靜終於睡了自然一覺。
第二回失眠在法國南部Antibes,朋友家的小別墅,房間不足只好二人同房,照說老友記沒問題,但太長時間習慣一個人睡,突然身邊多了另一個人呼吸聲音與氣味,整夜輾轉反側幾乎想死。
第三回,離開德國杜塞朵夫前夜,貪房間有電腦又有傳真機,人累得賊死仍撐着寫完最後一篇從也門回港前見報的稿子;犯了大忌,睡眠不沉或出現過問題的人最忌睡前用腦(所以過去數月不敢隨便上港台深宵節目《講東講西》)慘!躺下無眠,轉來轉去又喝熱奶又讀書之後才得睡上四小時。失眠啊,既然你已經離開便請不要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