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就任總統,美國一個新時代開始了。我身在華盛頓,謹記敍若干花絮,以饗讀者。
就職典禮前一天,是民權活動家馬丁.路德.金紀念日。他的〈我有一個夢〉的著名演說,就是在歷屆美國總統宣誓就職的國會廣場上發表的。他的夢想很樸素,只是要求美國立國的獨立宣言和國家憲法對每個人許下的諾言要得到兌現。在他演說後的次年(一九六四),美國就通過了《平權法案》。近半個世紀過去,馬丁.路德.金之夢:「人人生而平等」;「不以膚色,而是以品格來評判一個人」。今日奧巴馬成為美國總統,正是昭告:這個夢想已經實現。
那天我駕車離開華盛頓時,多間旅館門口都熙熙攘攘,各種膚色的旅客紛紛到埠,看去個個喜氣洋洋的。沿路所見,前來華府觀禮的來客多得接近飽和,地鐵、巴士站都在大排長龍,晚上六點前就全城交通管制,我已無暇看西洋景,便一溜煙驅車逃離華府。
到了就職典禮這天,連巴士都停駛,唯一的交通工具是地鐵。而這屆總統就職典禮人氣超旺,前來共襄盛事的已創紀錄,有關部門預早通知民眾,連坐地鐵都要排隊幾個鐘頭。於是許多人在凌晨三四點就出發,卻因絕大多數人是外州來的捧場客,怎麼使用自動售票機又需現場速成指導,於是人潮蠕動緩慢,簡直擠爆了地鐵站。難怪不少人亁脆頭一天就露宿華府街頭,順便佔一個觀看遊行的較佳位置。老天爺!晚間氣溫接近攝氏零下十度,為安全計,又不許帶背囊和暖水瓶,他們可謂奧巴馬的「超級粉絲」!
白天氣溫為零度,晴朗亁冷,寒風凜冽。我覺得這象徵着美國經濟的現實,殊不知奧巴馬的就職演說和我所想的一樣,他用「寒冬」和「可能襲來的暴風雪」來形容美國目下的困厄,但奧巴馬的信念和民眾的熱情卻驅散了寒意,人群中不時有人不適甚至暈倒,醫護人員忙個不停,但觀禮民眾興致不減,每個人的激情從內心燃燒到臉上:「這是一個偉大的國家!」
她何以偉大?僅舉奧巴馬這句話:「一個人的父親(指他自己的非洲裔父親)在不到六十年前或許還不能進當地餐館用餐,現在卻能站在你們面前神聖宣誓。」
由美國又想到中國,莫提甚麼《○八憲章》了,她何年何月才能兌現《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裏賦予公民的權利條文?連作為社會最高契約的憲法都淪為「黨天下」的鎮宅瑞獸,這樣的國家,要說「偉大」太沉重!
逢周一、四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