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xxx世代 - 陳也

2xxx世代 - 陳也

到我伏案工作的時間了,阿仔忽然扭喊說牙肉痛。細心檢查過,沒發現,他一味哭,給他喝凍水頂得一下,忘記了。上到床卻又飲泣着說好痛。老爸發揮講古佬精神,聲大聲細地給這個家家都有的小魔怪講故事。我背對住睡房,無限感慨,這孩子,假如投生在我媽媽那個年代,不得了,早已經死了九萬次,哪有這樣矜貴。假如當了我的弟弟,更壞,夜裏只要撒點嬌哭鬧,暴烈的父親就會兜巴掌送過來,用最粗最狠的語氣把全家人全屋人通通罵醒。這是多麼慘悽的一夜啊。
這些不堪回憶的童年,對四歲多的牛王頭,肯定是外太空奇遇,不可能發生的。他這種2xxx世代,只會抱怨父母不跟他玩(老爸被迫單手交稿),不給他買玩具(一屋都是撞到崩甩甩的車仔),不讓他夜晚去公園玩滑梯(哪個公園開門)。飯來張口,撈飯的電視頻道鎖定在442,上床就寢還得三催四請。這樣日復夜拉扯過日子,他對生活大概談不上太滿意,我們兩個疲勞過度的老鬼,更說不上什麼生活情趣。稿子打到這裏,睡房靜下來,小鬼睏極睡了,但願半夜三更不會哭鬧。
小小苦楚等於激勵,唉,這是我們這脫人當年的勵志飲歌,今天out到唔恨了,不可能叫阿仔翻版。但,夜裏最能鎮痛的良藥是什麼呢?我仍記得老爸罵全家的粗口,那點痛當即拋諸腦後,真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