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中談吃》好看是好看，然而最近令我讚歎不已的關於飲食的文字卻不在書架上，而是藏在黃耀明初秋發行的《KingoftheRoad》裏：何秀萍填詞的《憶苦思甜》。這首亦莊亦諧的「口水歌」似乎沒有派台，不知道有多少人走寶，我第一次聽就拍案叫絕，馬上打電話恭喜嘴角盈香的作者。寫得實在情文並茂，甘心冒着被指責騙稿費的危險，由頭到尾一字不漏抄在下面──罔顧名譽，可見多麼喜歡：
「你的舌頭，不會欣賞骨頭，抗拒苦澀的引誘；我卻喜歡，濃的茶烈的酒，拒絕動方便麵的念頭。酸甜苦辣，冷和熱大概嚐透，一個人吃飯，搭配不同朋友；吃喝之間，抵達了人生的中游，不同年份的美酒，散發出不同風流。你總找到，不吃飯的理由，我卻再也沒藉口；可願意讓我陪你，什麼都嚐一口，發掘神秘的滋味漫遊。酸甜苦辣，冷和熱，明白沒有？跟我愛的人，口福一起享受；吃喝習慣，成為了愛情的關口，相差的這些年頭。食慾比色慾長久，巧克力解我煩憂。」
我從來不介意獨食──縱使「獨食難肥」這種美麗的咒語沒有在身上應驗──聽到「一個人吃飯，搭配不同朋友」，還是忍不住浮泛苦澀的微笑。必須有很多無奈的經驗，一回又一回在飯局的熱鬧若有所失，才能領略其中的不足為外人道吧？董解元《西廂記》說的「此時風物正愁人，怕到黃昏，忽地又黃昏」，大概是這個意思。不過好在何小姐擅長轉移慾望的目標，死心眼的我慘就慘在一把年紀，偏偏修煉不到「食慾比色慾長久」的境界，就算天天飽餐AwfullyChocolate，都徒勞無功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