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道不景,野豬比我們更難搵食。這一年到處是野豬亂闖的新聞,把頭夾在馬路欄河有之,大戰野狗殺入民居有之,掉落引水道掙扎有之。不似城門水塘馬騮,盤踞一方,強搶路人山客的食物就算了,叫做迫人留下「路費」吧。野豬蠻闖都市,倒過來就要付出入場費了。最昂貴的一次,是最近偷偷走入石澳高球場開懷大啖番薯「餌」的那三頭野豬。石澳是高尚人家地方(舉行豪華婚禮那家獨立屋就不知要多少個億),高球場更是寸金尺草,野豬不識好歹,IQ也麻麻,明知只能憎人富貴而不能佔有錢人便宜,吃了番薯掉了的可不是西瓜而是自己的腦袋。
三頭野豬隨着恭候多時的狩獵隊幾聲槍響後,豬爸飲彈當場身亡,一頭小豬負傷偕同伙落荒逃去無蹤。新聞圖片拍到擎槍者跟獵物合影,身邊有一位女士,竟然擺出慈母般欣賞的神態。對住一頭淌血的死豬莫名其妙微笑,是我見過的殺害動物後最難以形容的詭異姿態。她是笑牠死蠢吧,也順便向傳媒顯示我們都市人武力鎮壓、槍斃一頭畜生的易如反掌。我霎時異想天開,假如野豬換作穿了西裝的金融才俊和投行CEO,開槍那位是奧巴馬和一眾雷曼苦主,閱後快樂指數也許高些少。野豬不懂呃人,倒過來還遭人呃,為番薯賠上牲命,至死也不明白犯了什麼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