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彈是美國反動派用來嚇人的一隻紙老虎,看樣子可怕,實際上並不可怕。當然原子彈是一種大規模屠殺的武器,但是決定戰爭勝敗的是人民,而不是一兩件新式武器。」毛澤東同志這麼說,一九五八年的《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讀之噴飯。當世能出毛右,能一開腔就有這般感染力,能一句話就引爆或者笑爆幾百隻「紙老虎」的,恐怕就只有一頭奧巴馬。
黃毛黑奧,本來不同類,但同樣擅長:煽。煽,解作「鼓動別人去做不應該做的事」,例如:煽動,煽惑。當權紅人,是走馬燈,盞盞不同,但鏡頭掃向台下,你卻會發現:仰臉看燈的老百姓,不管紅黃黑白,南北東西,表情,都一個樣,都一樣的歡欣雀躍,一樣的熱淚盈眶,一樣的心為之熱,神為之迷;愛一個人,謝絕理性,台下人愛台上人,更會放逐了理性。
但煽動和煽惑,到底不同層次。國有好制度,民有好教育,元首,最多成為煽動家,煽完,大話沒兌現,就得鞠躬下台,讓有能者再煽;起碼,不會淪為「天下為私」的煽惑家,先為患,再遺臭。
《論語》《雍也》:「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語上,就是:授以高深知識。高深知識,當然包括「縝思」和「明辨」。中人以下,就是鈍人,就是最容易被煽惑的人。
陳海協訪台,社團以利誘人向他擲雞蛋,法務部告誡:當心觸犯刑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煽惑他人犯罪」。煽惑,算不算罪?得看事,得看煽的風有多大點的火有多旺,得看煽得夠不夠誇張,夠不夠瘋狂;煽人擲蛋是罪,煽人毀墳砸廟拆祠堂,破除他指定的四舊,卻叫革命,再氣派點,煽得鈍人全變了鬼,叫文化大革命。
除了看事,也得看人,議員尊貴,在廟堂向更尊貴的東西虛擲香蕉作秀,是佳話;你效顰,在廟堂門外攛掇人拿同一種水果扔同一坨東西,在普通法,「煽惑或唆使他人犯罪屬犯罪行為」,香港也早有「煽惑罪」,能釘死還沒「貴」起來的你。
《莊子》《秋水》:「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井蛙、夏蟲和曲士匯聚之地,正是煽惑家的天堂。畢竟,「拘于虛」,「篤于時」,「束于教」的鼠目人,只能看到鼻前寸光,同類讓人當祭品扔上太空,只會歡呼:「這是鼠輩的光榮,齧齒類的驕傲!」
「今爾出于崖涘,觀于大海,乃知爾醜,爾將可與語大理矣。」知爾醜,是深諳自己淺陋。一個民族,人人貪光榮,愛驕傲,偏不知「醜」,能曉以「大理」?蚍蜉知醜,就不會妄撼大樹,會問一問專門海吹的毛同志:要是人家有「一兩件新式武器」,同時,也有一大堆「決定戰爭勝敗」的人民,那怎麼辦?煽惑,止於理性;煽惑家,自然忌憚可以「語上」和「語大理」的人,自然要立惡法箝其口,堵其文,絕其生路。井蛙生井蛙,孬種大概還得受愚千萬年,多羨慕美反動派孕育出奧巴馬這樣的煽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