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日晚上有二十萬人齊集在芝加哥市中心的GrantPark等待選舉的結果,等待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奧巴馬接受他們的歡呼。在紐約哈林區,在很多不同城市的教會或會堂,有數以千計的人聚集等候結果,等待慶祝歡呼。
當天晚上在華盛頓的林肯紀念堂,有二十幾人圍着一部小小的原子粒收音機(transistorradio)聽消息。當電台宣佈奧巴馬勝出,成為第一位黑人總統後,各人是沒有興奮歡呼,反而更加沉默,有的人開始啜泣,有的人在祈禱,有的人向着林肯的巨型石像喃喃自語。
紀錄下這一幕的不是各大電視新聞網絡,不是CNN或BBC,是一位自由新聞攝影記者,他以為奧巴馬當選會驅使很多人湧到林肯紀念堂慶祝歡呼。畢竟林肯是解放黑奴的總統,是讓奧巴馬這樣的非洲裔美國人可以正常參與社會的先行者。更何況這怎也與馬丁路德金有關。馬丁路德金就是在林肯紀念堂的大理石台階上發表"Ihaveadream"(我有一個夢想)這篇讓一代一代人傳誦的演說的。只是事與願違,來的人不多,只有二十幾人;紀念堂內沒有怎麼興奮歡呼聲,有的是低沉的飲泣聲與沉默的自省。
這位攝影記者其實有點太浪漫。林肯、馬丁路德金當然跟今次選舉有特殊關係,但林肯紀念堂位於華盛頓市中心的「無人地帶」,附近沒有民居,除了的士外沒有公共交通到達。希望華盛頓市民夜晚十時湧到紀念堂慶祝有點不切實際。而且投票日及投票日次天都是正常上班上學的日子,長途跋涉到林肯紀念堂未免太困難。
我倒認為有這樣二十幾人在林肯紀念堂默默慶祝十一月四日這個日子已很不錯。揭開歷史新一頁無疑值得慶祝,無疑讓人興奮;但這個歷史時刻來的不易,來的充滿血與火,淚與汗。無數人為了這個種族共融、機會均等的理想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甚至付出了生命。在迎接新時代的時候,能有人以自省、默念的態度想想相關的人和事怎不讓人感動呢?我還想,在這樣的晚上,在這樣莊嚴的環境,沒有比一台小小的原子粒收音機更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