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感向來不差，即使在異地也甚少迷路。但在曼克頓，有時走着走着，四野張望，真的不知東南西北，雖然多走一兩個街口看見路牌就能找到座標——紐約街道規劃方方正正條理分明。
紐約居民說，從前有世貿大樓時，在城中心怎麼走都不會迷路，大樓就如指南針指引着路人。
那天隨一個住布魯克林的藝術家遊走，微微入夜，她帶我去看橋，指指對面的曼克頓，說沒有了世貿大樓之後，她反而更看得見其他大樓的輪廓。「以前，它們給雙子塔的光芒蓋住了，你看過去只看到那兩幢。」
事情的道理似很簡單，失去了一些又會得到了別些。有時甚至不用刻意尋找，意義自然會彰顯。
寫此文時，大選快要舉行，誰勝誰負還沒知曉。這國家將會如何走向？前天夜裏走過一間仍在營業的餐廳，店主在玻璃櫥窗貼出很大的標語：「是的，奧巴馬先生，我們已準備好再次相信。（Wearereadytobelieveagain）」這話使我心裏一陣感動。相信甚麼？相信希望，相信愛，相信未來？
迷路的時候會感到恐慌，不知身在何處。談「相信」與「希望」是很難的事，尤其當所有事情曾經崩潰。如何重拾信心，重新找到力量，學會盼望？不管最後選出了誰，只有一樣是珍貴的，即我那些匆匆擦身而過的紐約鄰居，都在這段選前時間裏，重新發現了相信的可能。沒有甚麼可以憑恃，唯有人們自己內在的信念。「希望」很難，卻總可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