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沒有資格當迷債苦主和股海災民,仍然難免受低氣壓影響,我個人暫時的最大刺激,不是KrispyKreme全線摺起,尚未入冬冬甩就悉數甩底,而是尖沙咀樂道那間常常光顧的公和豆品忽然蒸發,兩星期不見汁都冇得撈。我們這種口大食四方的無廚之徒,東家不食食西家,逢場作戲見一個愛一個,早就學得很瀟灑,輕易不會與任何食肆動真感情,然而摸門釘的滋味十分惡頂,興沖沖去到乍見鐵閘拉埋,就像熟朋友一聲唔出和你絕交,連質問「點解」的機會也沒有。
因此特別珍惜眼前人,吃起來凶神惡煞,盡情放大夾縫樂趣,感官世界廣納新移民。適逢本期《TimeOut》推介十大漢堡包,原本對煎牛肉餅不置可否的我,即時被點中穴道,按圖索驥大開食戒。其實以前在美國唸書的時候,有一個時期天天出入柏克萊大學太平洋電影圖書館,趕場趕得裙拉褲甩,常常以漢堡包充饑──那家學生雲集的餐室叫Kip's,想起來都流口水。近年在香港一嚐豬扒包驚為天人,恐怕是喚起了潛意識的溫柔,餓過頭豬牛不分,認錯了牧場的親戚。
這天又在大坑歎全港最美味豬扒包,味蕾坐沙發椅之餘,耳朵還吃冰淇淋,廿幾皮雙料娛樂,堪稱消翳解悶的及時雨。隔籬檯三個麻甩佬大談治家心得,先分析兒女債的正確償還方式,繼而討論夫婦相處之道,性別政治意識全盤扭曲,還打腫臉皮充民主:「咁多少都應該畀番啲自由個老婆嘅。」另一個舉腳贊成:「咪即係話畀佢空間囉。」誰不知先頭那個拍案而起:「畀老婆通姦?仲成世界嘅?」哈哈哈,現在你知道我的趣味可以有多低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