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年在西九董事局第一次開會前,特意打開ifc會議廳的窗簾,好讓成員俯瞰西九文化區地皮。不知道唐主席這個登國金而念西九的動作,有否請與會者珍惜這片億金之地的意圖。
觀乎這個董事局各委員會成員中,不是建築規劃的,就是搞財金的,只有一個榮念曾屬文化界;我只能想像與會高人,眼看着這四十公頃,兩個維園的面積,心中大概在各自描畫表演藝術館及博物館的分佈圖,都是發展圖則的硬件,座中不知誰會想着該在那荒廢已久的空地塞進甚麼軟件。
從過去政府與議員間應否蓋天幕之爭,已可看出這擴大了的文化中心賣的是地標,最終主力為旅遊業服務。單拿博物館來說,即若做出紐約MOMA的成就,能網羅到足夠份量的藝術品,最大功德還是吸引遊客;對提高本地文化水平,甚或歸類為文化創意產業,不得不打一個問號。
如果做一個問卷調查,測試對梵高認知的深度,大抵最多人能回答的,就是向日葵的身價。而逛博物館看文物藝術,如果只能停留在第一層看山是山的境界,那得着可能只是一場走馬看花,花很好看,卻不理解花瓣身前身後的內涵,和逛花墟沒甚麼分別。看名畫,是要做功課的,真恨看的,大抵早已一屋子的名家畫冊,中西美術發展史,到得看真迹,才有足夠的底氣感受藝術的力量。社會大眾對藝術文化的興趣,看茶具博物館的客量,可以推算能夠看山不是山再看山是山,為一幅「星夜」靜觀二十分鐘至感動落淚的條件並未成熟。而我們的二百一十億文化區卻先着墨於硬件建設的營運,不是為了裝飾國際大都會,人有我有,難道還為了真心提高港人文化水平?
趁如今自由市場原教旨主義失勢,政府不如也向賣書業傾斜一點點,先讓讀書風氣普及化,才好談文化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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