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人各有懷抱,尋歡者又何嘗不是?幾乎所有朋友造訪曼谷,都為了食色性,在他們的成績單上,我的操行大概最多只得「丙」。正常行程表不可或缺的按摩,一早已被我剔除,因為奉獻身體任由陌生人魚肉,從來不是我的一杯茶──並非肌肉患冷感症,而是按摩師提供的飄飄欲仙,從其他途徑我自信也能獲得,毋須擔當遭庸手拉傷筋骨的風險。老經驗聽到夏蟲語冰,嗤之以鼻事在必然,深沉的惋惜簡潔地以「你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表達。有一位實在唔抵得我過門不入,低聲下氣懇求:「起碼按按足部吧。」呃,你會勸諭成世不近男色的直佬,閉上眼睛讓美少年親吻嗎?
活春宮倒是想看的。藝術細胞發達的某君說,如果運氣好,可以欣賞到編舞水準直逼百老匯的演出,但老老實實,既然去到明買明賣的風月場所,我的要求不是佛烈雅士堤巧遇佛烈雅士堤,而是一個、兩個或多個猛男任獸性脫韁在照明充足的舞台上奔馳。我不認為一隊男版蕭菲紀蓮整整齊齊跳巴蘭欽的《小夜曲》,能夠滿足任何人原始的好奇。
晚上十點半拐進Silom那條哥哥吧林立的小巷,馬上就像踏上康城影展紅地氈,受到夾道的歡迎。「進來,免費看看!」「就開騷了,靚仔如雲!」受寵而不驚的我,先是模仿佐治古尼面帶友善微笑頻頻搖頭,可是群眾的熱情不受控制,動口很快演變為動手。七手八腳拉扯之下,可能出現五馬分屍的悲慘結局,勢色迫得我即時改演莎朗史東,以母狗姿態急步離開現場。逗留不超過五分鐘,不要說沒有見識大龍鳳,連人家的招牌也沒有看清楚,失敗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