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係講唔完嘅

波,係講唔完嘅

現時足球賽事多到看不完,英西法德意日荷賽事緊密播放。波多,講波佬也多,廿幾年前港台跟商台加埋不夠十個,到𠵱家有線、無綫、now同ESPN有成三十幾個,有線外事部助理經理岑少華表示明年更會再搞新一代足球評述員挑選賽,到時講波佬多過觀眾,熱鬧過現場睇波。

記者:趙志雄
攝影:梁細權、伍慶泉

電台主觀煽動

本地講波佬的金句多不勝數,最為人熟悉有「阿叔」林尚義的「腳指尾拉西」、黃興桂的「蔗渣嘅價錢,踢出燒鵝嘅味道」同埋「阿盲」伍晃榮的「波係圓嘅」。當然,唔係每個球迷都鍾意聽金句,但這些令不少香港球迷津津樂道的金句,代表着本地講波風格,更帶有本土文化色彩。
第一個中國講波佬就是球王李惠堂,香港電台在四十年代開始有足球廣播,59年商業電台也開始足球廣播,之後的第二代就是六十至七十年代有綽號「大聲葉」的葉觀楫和盧振煊。談起葉觀楫,李德能模仿「大聲葉」的足球評述,沙啞地嚷着:「踢死佢個死鬼佬!」這種主觀性和煽動性的評述使當時地位較低的香港華人很有認同感,亦因為葉觀楫肉緊的評述讓當時收音機旁的聽眾聽得如置身球場一樣。

■據說球王李惠堂(前排最中)講波時會教人應該點踢波。

■1991年香港足球隊合照中的何輝(最右上角)。

生動歇後語

為了使評述更生動,大聲葉更喜歡用歇後語描述球賽,例如說:「呢個球員正一係濕手巾(歇後語是死扭)、呢隊波一味打暖水壺戰術(解作球隊組織粗技大葉,皮球像暖水壺內的水一樣滾來滾去)。」替大聲葉接棒的講波佬是綽號「何老鑑」的何鑑江,何鑑江再帶親弟何靜江和「阿叔」林尚義入行,那時收音機足球廣播非常受歡迎。那麼當時電視台有足球直播嗎?李德能答:「有,但是不多,主要是靠收音機做足球廣播。」八十年代本地球市轉淡,市民對本地足球熱情不再,電台也停做足球廣播。
九十年代,隨着StarTV和有線電視推出體育頻道,轉播國際球賽如世界盃、歐洲盃和英西意法四大歐洲聯賽,市民觀看足球球賽熱情歸來,正式展開電視足球廣播時代。作為何老鑑的徒弟,李德能曾與何氏兄弟在電台合作,後來他轉到有線電視,他指出電台和電視最大的分別是:「在電台講波要快而準,又要有娛樂趣味,因為聽眾睇唔到球賽,所以描述要細緻,例如『係邊線斬入禁區幾多碼』。喺電視講波要講觀眾睇唔到嘅嘢,例如戰術,但描述就唔需要太多。」
要重聽葉觀楫和盧振煊1968年為南華對星島的金禧盃決賽的評述,可到 http://www.rthk.org.hk/classicschannel/radio.htm

■何輝和很多人口中的經典是99年歐聯決賽曼聯對拜仁,充滿戲劇性。

講波佬講風格

世界各地不同的文化造就不同的足球評述風格,那麼我們的講波佬又如何形容本地的講波風格呢?李德能認為足球評述風格分為兩極,一是充滿激情,例如南美和西班牙的講波佬一入球後會長叫Goal十多秒;二是冷靜型的,例如德國的講波佬都說話不多。香港的講波風格則介乎兩極中間,球迷如果聽到講波佬不出聲便罵:「瞓咗呀?」一旦講得太多又說:「我有眼睇,使鬼你講!」李德能又表示本地講波佬採用大量廣東話俚語,比較英文評述只有unbelievable同incredible、普通話只有「打門」、「打中」和「打不中」來形容射門,廣東話就有斜射、抽射、啄入等豐富詞彙來細緻描述球賽。何輝認為:「南美囗邊啲講波風格係叫Goal叫得越長越勁;英國的講波佬都說話不多,用聲調表達氣氛;香港現在流行的是茶餐廳式的吹水風格。」何輝亦發現珠三角地區的球迷很喜歡ESPN台那種一個人負責描述,一個負責評論的講波風格,因為很有系統,但偏偏香港一直以來沒有這種風格。那麼怎樣才算專業的評述?李德能指出所謂足球評述就是包含評論和描述,關鍵在兩者取平衡,情況就如製造朱古力奶。何輝認為足球評述最緊要配合畫面,不要把自己當主角。

■綽號「何老鑑」的何鑑江與親弟何靜江曾是港台講波孖寶。

■林尚義簡直是本地講波佬的代名詞,由電台講波講到電視,06年退休。

■資深足球評述員李德能,是何鑑江的徒弟,由香港電台講波講到有線電視。

■李榮基96年參加有線第一屆足球評述員挑戰賽而入行,現在由有線講到nowTV。

■何輝曾是九十年代初香港足球隊隊員,現為廣東電視台足球評述員,有時也會為nowTV評述球賽。

■馬啓仁的講波風格生鬼,評述生動,讓年輕球迷受落,94年起入有線講波,07年過檔無綫。

睇波‧踢波‧講波

「丘仔」丘建威和何輝都當過足球員,退役後擔任足球評述員,被問到最有深刻印象的講波佬,他們的答案都是阿叔。丘仔說:「我自細就睇電視聽阿叔同『大佬瑜』蔡育瑜講波,佢倆同我一樣都係球員出身,而且都係踢後衞。阿叔好有大師傅感覺,有超然地位,佢用語輕鬆生鬼,好易入屋,又喜歡作花名畀球員。至於大佬瑜,我鍾意佢夠冷靜。」何輝說:「阿叔講波好有娛樂性同氣氛,佢會表明自己嘅立場、應該點樣踢,記得做球員時喺球場上被教練無理換出場,覺得好無癮,阿叔就十分明白我嘅處境,仲幫口講唔應該咁樣換人,我事後聽番都真係好感動。」
香港以前沒有講波佬的正式入行途徑和培訓,直至近來有線電視才有足球評述員新秀比賽,那麼丘仔和何輝是如何入行的呢?丘仔表示他仍是球員時曾任電視台世界盃節目嘉賓,後來經朋友介紹便成為講波佬。何輝表示他第一次做體育評述員所講的是馬拉松,後來才講起波來。被問到現今足球評述是否最講求資訊性和客觀,兩人皆表示只要一上網就有資料,所以不會在講波途中講太多資料。丘仔說:「做評述員一定要有性格,我講波會講出自己嘅睇法,有時都會講吓笑。」何輝說:「𠵱家轉播球賽多咗,講太多資訊球迷會悶死。至於客觀方面,我都會大鬧嗰啲粗野犯規嘅球員。」

■丘建威表示:「頭三年做講波佬都忘記唔到球員身份。」

金句王黃興桂

近年出位講波佬莫過於黃興桂,他喜歡創作字句形容球賽和球員,有人喜歡他評述幽默,有人則批評他廢話太多。他著名的金句有:「蔗渣嘅價錢,踢出燒鵝嘅味道」、「好波不妨一睇再睇」、「呢球波有今生無來世」、「麥包夾火腿」等等。

■黃興桂嘅金句有人讚有人彈

■球迷張先生(左起)說:「我唔鍾意黃興桂講波,因為他成日九唔搭八。」他的朋友黃先生說:「我喜歡黃興桂因為佢好搞笑,聽佢講波好輕鬆,我唔想睇波太資訊性。」

球迷眼中的講波佬

■何伯表示:「葉觀楫係最好嘅!佢講波快,追住個波講,好似講馬一樣,又夠大聲。我聽佢講就好似現場睇一樣。」

■林小朋友(左起)說:「我鍾意丁偉傑,佢講得好流暢,資料準備十足。」李小朋友則表示沒有特別愛好的講波佬。

■盧小朋友(左起)說:「我喜歡方柏翹,因為佢講得流暢又搞笑,唔會扯開話題。」唐小朋友說:「我喜歡Keyman,因為我聽佢講波聽得好明,一針見血又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