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說想去看《畫皮》。她小時候讀過這個故事，有點印象，但大部份情節都忘了，這天問起，我便仔細講了給她聽。
一個妖怪蒙了一張人皮變成美女，這可以是個鬼故事，但也很現實。現實中，往往一張好看的臉皮下，包着一個妖怪，你起先被臉皮迷惑，漸漸才發現妖怪的本質。
所以，蒲松齡說的雖是鬼，其實還是講人。
而且，妖怪也不盡是壞的，比起來，許多人才壞呢！妖怪弄張俏臉，是因為人都看表面，着意外在美，妖怪就要想想辦法了，不然的話，大家沒法「和諧相處」。
中國現在特別強調「和諧社會」，但社會上壞人、妖怪很多，如果都以真面目見人，偉大的祖國就沒法和諧了。於是，都需要畫皮。
跟女兒說起妖怪並不一定是壞的，便扯到了《白蛇傳》。
白蛇、青蛇成精，變了兩個漂亮的女人。白蛇找到許仙，相親相愛，和諧得不得了。如果不是碰到個多事的法海和尚，必定會像那些王子和公主一樣，「愉快地生活下去」了。但許仙就是碰到個多事的法海，叫他餵了老婆喝雄黃酒，令她變回一條大白蟒在床上翻滾，結果把自己嚇死了。
法海其實就是八公八婆的代表，你我身邊，也常有些閃來閃去。
女兒突然問我：「如果媽媽突然變了一條大白蟒，你會不會嚇死？」
「不會。」我說。
「你那麼怕蛇，老婆突然變條大白蟒，會不怕？」女兒笑着追問。
我沉思了兩秒鐘，跟她老實坦白：「其實你媽是不是大白蟒，我都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