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問為甚麼毒牛奶事件,不見我有回應。我才想起,是,我找不到切入的角度。我懷疑我中毒了。
在那個充斥着語言與現實對應不上位置的國度,說的不僅是食物(有毒粉絲、有毒罐頭等等),還有日常生活裏種種挑戰常人認知系統的瑣碎事務,當驚奇驚訝憤怒錯置變成了平常,需要更多的驚奇更多的匪夷所思與憤怒,才會撥動思緒。還不是麻木,而是習以為常,我說的中毒也是這個意思。這種荒謬的狀態叫人失語。
便是和內地媒體朋友交換看法,也警覺這不是我自己的問題。非文明生活裏太多陷阱,生存變成純粹的運氣,監察與反抗找不着目標,因為威脅的來源四方八面。
這也是在現代中國生活予人空虛感最大之處,當我們帶着慣有的文明指標,在這裏常遇上分歧與差異。要不是改變自己的認知來融入,要不注定格格不入而永遠沮喪。
有一點幽默感好一點,可以開無傷大雅的玩笑,與人命無關時,毋須太認真。比如翻版問題,把資訊傳播看得比知識產權重要,就不會太在意,也樂於投入其中。
意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在1972年到中國拍攝了一部紀錄片《中國》,今年夏天京奧期間我找出來看,在電影裏沒有旁白的長長靜默之中,透視的是一種關乎現代中國人的存在狀況與精神面貌,而我赫然發現,不管外在如何風光如何喧鬧,內在的迷惘、無所適從、空虛,三十年來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