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集勾起…… - 鄧達智

南村集勾起…… - 鄧達智

我眼淺!
不用擔心,男人老狗,說來也讓旁人笑餐飽。
我眼淺,止於一個人的時刻,漆黑的電影院,一個人在家中看好戲,聽好歌,讀好句。
在人前眼淺,自從我三姐十多年前在倫敦過世,出殯,棺木緩緩安放土洞,那種哀絕,悲天愴地……自此,再沒有人前流淚的記憶。就是前年二姐多倫多過世,還是夏大哥在教堂用風琴彈奏Pachelbel:CanoninD時引起,別過面去不讓恁誰人看到淌下就是一滴淚。
父親走時,大家庭人眾,十六姊弟自己是長子;正在火車北上公幹。回來見不到遺容了,再見是出殯前到醫院殮房迎他的屍體回家,人人跪下哭喊他的名字,嚷着他好人行好路跟我們回去……,就是哭不出,也學不了道長吩咐我們說的話,難怪父親跟我之間的感情似有難修復的空間,不明顯,緊要關頭原形畢露。生前總算是個有點頭面的人,他的喪禮長而且繁;連他年長的堂兄們都難忍痛哭,更不要說家中兩老母,姑姑姐弟一大堆。雖然風流雖然脾氣躁;相信他有讓人懷念的一面。
我就是哭不起來。有報刊來報導,拍了幾張我用手指在揩眼的照片,說我孝心,痛哭……只是巧合,實是剛巧碰上眼炎。
眼淚是養眼最佳珍品,一些蠢男蠢女花上萬千去美國,嘥氣!靜靜細看幾套苦情戲比去瑞士效果更佳。
與音樂原創達人龔志成到Club7.1酒聚,看書架上出售一些書本與雜誌,面前素葉出版《南村集》,原來1995年一月初版,作者為報人許廸鏘,隨手翻着,頁數停在「祖母」篇,甫開頭,「大吉大利……現在可以回去了,離開的時候,切勿回過頭來。」……就那幾秒引起我的眼淺,念起至愛祖母,將書買下。(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