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段日子,在學習素描。原來最難在鉛筆下呈現的質感,是一張廁紙。我總把它畫得像塊沾了水的布,沉甸甸的像浮屍,又或一張被揉得滿佈皺褶的白紙,硬朗不屈。能把廁紙那種柔軟的姿態,用素描的方式呈現出來,是件難事。畫一塊玻璃,相對簡單。畫花花草草,杯杯碟碟又比花草更容易掌握。說到底,要把物體的質感掏來示眾,是需要一些天份的。
在唸的編劇課程,導師常說,劇本的質感最為重要。大家都在寫老生常談的故事,像畫一朵花一根草,偏偏有人選擇不尋常,創作出獨一無二的劇情來。能牽動觀眾的情緒,把他們玩弄於掌股中,這種成功感,只有做編劇才能帶來。
在香港,假如你立志進軍電影這個夢工場,首要的條件,是不怕餓。這是真的。一個劇本能否為你帶來名利,三成來自你的人際脈絡,接着的四成,是看你的口才是否了得。假如你不是全宇宙最佳銷售營業員,怎能奪來老闆們的耳目?餘下的,才是你那嘔心瀝血,寫得你幾乎斷氣的劇本,是否真的那麼創意無限。
導師語重心長地跟我們說,這行飯不易吃,尤其在夕陽西下之時。我越聽越沉重,再瞄一瞄周圍的同學,心裏想,可能下一個周星馳,就在這裏。創造一個奇蹟,其實並非想像中困難,只要你肯踏出第一步。因為擁有夢想,才讓人生有股不能言喻的衝勁。
(編按:林夕續稿未到,暫停一天)
陸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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