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平　每一天也想退下來

你有壓力，我都有壓力，現代社會人人怨壓力大，問心一句，你比得上她嗎？由球員到教練的排球生涯，幾十個年頭，永遠是別人的精神領袖、冠軍的盼望，甚至乎背負着十三億人民對中國女排的情感的她──郎平，成為京奧最具焦點人物之一，「倒戈相向」這片民族主義特別澎湃之地，場內場外的她心不虛，沒有半點激動情緒，看似輕鬆地帶領美國女排奪得銀牌，日前來港接受訪問的郎平卻說自己累得沒甚麼lifestyle可言：「我每一天也想退下來！懶洋洋地環遊世界。」

記者：許維雅
攝影：林栢鈞（訪問）

看見郎平再次於奧運場上出現的畫面，她的面容改變了，所指的並不是甚麼歲月留痕，而是她臉上早已找不到十數年前神經繃緊、凶神惡煞的表情。再經過今次有幸相聚，傾談間她不時的捧腹大笑之聲，我徹底地改觀了。作為一個女排體壇的風雲人物，所承受的壓力非普通人可以想像，曾有報道說過她的解脫全因美國姑娘為興趣而打排球的輕鬆心態，美國隊改變了她。雖然如此，她每日工作仍然多到不可開交，平日的減壓方法卻簡單得過份平淡，甚至苛刻，極限是兩小時的電影，和不可缺少的音樂。「做運動員的壓力有兩種，訓練期間的壓力來自身心疲勞，每日重複又重複的長時間操練，需要大量體力支持，休息時間會看看電影、睇書令自己輕鬆；到比賽前一刻，大部份均是心理壓力，緊張往往令根深柢固的技術發揮得不好，音樂就可以帶領運動員去到另一個境界，不會令你想得太多，是調節情緒的好幫手。我喜歡classicmusic，不喜歡rocknroll，我不需要強勁的音樂刺激比賽的情緒，反之我要經常保持頭腦清醒，要冷靜觀察球隊，為她們出主意，一些舒緩的音樂最適合我，我喜歡CelineDion。」運動呢？「很少！我喜歡看！每日上班經已太累，連做yoga也沒有時間，一有時間就會躺上床。有假期都只會逛逛書店，我知道美國連續劇很好看，我也不敢，實在沒有時間，看電影只需兩個小時還也可以。」

■快將半百的郎平教練，雖然抱怨生活勞累，但一臉容光煥發的面貌可知她的精力還在。

■奧運會成為世界兩大強國的焦點，郎平擔當美國女排教練一職表現滿分，這個笑容或多或少帶出她一點的釋放。

■擔當美國女排教練受盡千夫所指，郎平在奧運期間的壓力又豈是輕易承受得了。中國人，公平啲啦！助中國韻律泳團隊奪得首面銅牌者乃日本人也，運動交流怎能扯到賣國批判之上呢。

■平日主要減壓娛樂就是聽音樂，郎平最愛一些古典音樂和天后CelineDion的歌。

運動員的飲食往往是勝負中十分重要的一環，能帶領美國女排取得奧運銀牌，莫非有獨特秘製餐單？「沒有！排球跟跳水、體操不同，不必控制體重，當然最好不要太重啦！運動員會看訓練時間表，自己懂得計運動量是多少，美國訓練學校內有營養師，每一道菜都有列明脂肪及卡路里等資料，她們自己會計數及選擇。早餐多數吃麥片、水果，比較清淡，午飯時會吃大量肉類補充蛋白質，晚上就食甚麼也可以。」由87年開始在美國定居生活，飲食及生活文化對她而言應該改變了不少，但在她的眼中卻只有工作：「我喜歡吃中餐，中餐味道好選擇多，每日放工多數會打電話訂中國餐回家吃，我很少吃fastfood，現在當了教練欠運動，加上以前積落的傷病太多，飲食都要十分注重，不能吃太油的東西。至於生活方式，單在球場時間已經5、6小時，還有好多文件、準備、編排等工作，工作時間每日都拖得很長，累得休息時間也不足，都難談甚麼lifestyle。其實身心如此疲累，我試過好多不同的健康飲品，效果都不太理想。直至我的姐姐介紹了我飲大溪地諾麗果汁，一個月後我就感到明顯精神了好多。現在飲了兩年，每日都要飲，已經完全依賴了它，因為效果實在好好！」率直的郎平應該不會是喜歡hardsell的人，卻不停重複叮囑我試，我反問真係那麼好？她笑着答：「對皮膚也好！」我此時當然雙眼發光對果汁充滿冀盼，那一刻卻同時第一次感受到郎平的溫柔、愛美的笑臉。

■訪談中，郎平非常愛說笑，跟戰場上冷面硬朗的她大相逕庭。

訪談期間，郎平不下數十次的提到「累」字，如此「非人」生活，聽着我也為她累。問她可有想過退下來的時候？想也不想，回答速度之快令在場的大家立刻捧腹大笑：「日日，天天想，每一日都在想！」大家都知她難以放下，只是工作太累帶來的抱怨，問到短期目標：「奧運之後是休息時間，現在每日都是忙於跟朋友食飯，大家見見面敍敍舊。我怕熱，待冬天我會去旅行，去那裏？我最愛意大利，地方漂亮，可以慢慢欣賞風景，特別是羅馬或者佛羅倫斯，郊遊一下。」問到終有一日退休的夢想生活，「我會周遊列國，到不同國家走一走。歐美的城市去了很多，我想去非洲逛逛，一定不可以催促我，我要過懶惰的生活，享受懶洋洋的感覺，每日起來慢慢地四周圍看看。」經過多年來對女排的付出，面對着奮拼不輸的精神，我衷心希望她早日脫離「累」的日子，過着她夢想中懶洋洋的簡單生活。

■看她手上的無名指塗了指甲油還畫了花，就知平日拚命投入工作的她也愛美呢，訪問完畢後最緊張的一個問題：「LouisVuitton在那裏有？貴唔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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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郎平入選袁偉民執教的北京女排一隊，78年入選中國女排。81年中國女排首次勇奪第3屆世界盃冠軍。

郎平在中國女排隊擔當主攻手，有「鐵榔頭」之稱。當年扣殺時的英姿。

1982年後，郎平在內的中國女排隊獲第9屆世界女排錦標賽冠軍。84年中國女排在洛杉磯奧運決賽，以3比0戰勝美國隊，站在頒獎台上興奮的一刻。85年郎平退役。

已移居美國的郎平，1995年臨危受命為中國女排當主教練，率領女排走出歷史性低潮，曾獲亞特蘭大奧運銀牌和第13屆世界女排錦標賽亞軍。但由於未能帶領女排再奪冠軍，於98年辭職。

05年，郎平被邀為美國女排任主教練。率領美國隊參加世界女排大獎賽。

郎平著有《激情歲月─郎平自傳》，記錄自己與女排不可分離的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