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論:華國鋒走了 欽定接班人的做法還在 - 盧峯

蘋論:華國鋒走了 欽定接班人的做法還在 - 盧峯

一九七八年是中國歷史大轉折的一年,是中國大陸從文革極左路線轉向改革開放的一年。著名經濟學者于光遠先生不久前出版了《一九七八:我親歷的那次歷史大轉折》,說的正是這個年頭的事,特別是當年年底舉行的中央工作會議及其後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于光遠先生在書中花了不少篇幅談到鄧小平、葉劍英、陳雲、胡耀邦等的改革開放政策推動者的言行、想法,也談到剛去世的中共中央前主席華國鋒的表現及對他的觀感。
根據于光遠先生的回憶,當時身為最高領導人的華國鋒雖然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說法有保留,雖然不願全盤放棄文革的政策與做法,但他至少願意公開在發言時就堅持「兩個凡是」作檢討,至少沒有對解放思想、推動改革開放設置新的障礙。于光遠認為這樣的表現已很不錯。至於對華國鋒的觀感,于光遠認為他工作認真但思想水平不算高,而且容易受人影響,不是一個拍板定案的人。另一方面,于光遠對他下決心與汪東興、葉劍英等合作拘捕四人幫及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後主動提出改變個人崇拜的做法表示肯定。
華國鋒出任中共最高領導人的時間不算長,掌握實權的時間更短;但正如于光遠先生指出,華國鋒在歷史轉折的關鍵時刻身居要職,不能簡單把他視作過渡人物,更不能抹煞他的歷史作用。
在打倒四人幫方面他固然功不可沒,在從文革極左路線轉到改革開放的過程中,華國鋒沒有做攔路虎,沒有為保個人權位拉攏極左派阻撓改革更不能不記上一功。試想若果身為黨主席的華國鋒暗中搞對抗,反對改革開放;那中共高層的權力鬥爭將會持續一段長時間,令改革開放難以順利開展。
不過,華國鋒能青雲直上、華國鋒能成為中共最高領導人其實反映了專權政黨、專權政治體系的荒謬及不合理。誰都知道,華國鋒當年從不見經傳的中層官員變成權力核心成員再成為最高領導人,靠的不是甚麼卓越的才能或優異的政績,而是中共已故領導人毛澤東的賞識及欽點,而是毛澤東「你辦事,我放心」的字條。這樣的做法比北韓獨裁者金日成把最高權力傳予兒子金正日並沒有好多少,也清楚顯示中共這個專權政黨本身根本沒有建立任何權力交接的制度,根本沒有建立任何監督與制衡的做法。
更不幸的是,欽點、欽定的時代並沒有隨着華國鋒下台而過去。現時手握黨政軍最高權力的胡錦濤先生就是另一個例子。他在九十年代初被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賞識,繼而被欽定為第四代領導核心,準備接江澤民的班。要不是有鄧小平的欽點及扶持,胡錦濤怎可能在芸芸高幹中脫穎而出,不到五十歲就成為政治局常委呢?
即使到現在三十年過去了,華國鋒走了,政治強人時代過去了,中共仍然未建立起一套公開、有廣泛參與、有規有矩的權力交接制度,誰也不知道習近平、李克強為甚麼或根據甚麼條件可以成為接班人。還要再過多少年或多少個三十年,中國才可以擺脫這種由個人或少數人欽定最高領導人的荒謬做法,讓人民自由選擇呢?
周一至周六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