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男人深覺尷尬的其中一件事是,在熟悉的朋友面前坦露心事。他們情願在外地酒吧跟初次相識不會再見的酒友互吐心事,或者在網上隨便找個人發一通牢騷,也不願意把內心世界展露在熟悉的朋友面前。「君子坦蕩蕩」僅限於胸襟,或者肉體,內心世界卻是一片禁區,熟人止步。
女人正好相反。女人不介意跟新知舊雨分享隱秘心事,甚至男朋友的尺寸,但是,女人既害怕在熟人面前素面,更拒絕跟閨蜜裸裎相見。女人追求完美的性格使她們時刻小心翼翼,希望在熟人面前呈現最無瑕的一面,由頭至踵。
所以,我從來不敢想像跟女性朋友或親戚一起浸浴,成年後跟母親一起洗澡都成為尷尬事。每次去日本浸溫泉,必定等到夜深人寂差不多打烊的時候,才如鬼影般潛進去,悄無聲息地去,屏息靜氣地回。如跟團去,遇到團友,則迅速闔眼,以毛巾遮面。
沖繩沒有火山,自然沒有溫泉,但酒店有浴池,除了水溫是後天的,一切與溫泉無異。新相識的團友,一對結伴外遊的美麗女孩邀約我一起浸浴的時候,我居然鬼使神差答應了。我想,是她們那種兩小無猜的友誼魅惑了我。
我們在浴池遇到了另一個團友,四個女人,裸裎相見,浸在水中說了許多心事,她們還把我拉進凍水池過冷河。恍惚間回到了未成年時代,重溫那種純真坦蕩的童年情懷。
人生總有一些奇遇,比如說跟陌生人肉帛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