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終點 - 邁克

愛的終點 - 邁克

除了擔心老人家不夠氣,我還禁不住有不祥預感:久未當眾開金口的柯翰,其實是不是已經失聲?最近一張個人專輯發表於零四年,本來就低到在塵埃裏開花的嗓子,居然還能夠往下沉,年輕時如果是牛,老來演變成地牛,一有動靜要勞煩黎克特制度衡量──鄉下人稱地震為地牛翻身。錄音室做過善後工夫,當然造就「寶物沉歸底」的優美效果,但現場拉闊原形畢露,縱使麥當娜班底兩肋插刀義務協助,也只能把音色打磨滑淨,不能偷天換日。
憂天的杞人並非無中生有,蛛絲馬跡處處都是:零六年的新歌集《藍警報》,破天荒改由入室女弟子Anjani獻唱,他只簽署作者姓名,無條件雙手奉上米高峰;零七年HerbieHancock向鍾妮梅藻致敬的大碟《河》,念在同鄉之誼賞面參與一首《森林線》,但以吟詩方式愛撫歌詞,置非洲色彩的旋律於罔顧。我們都知道,一個人年紀老邁,聲線蹣跚是自然現象,抓音符的定力搖搖欲墜,上上落落隨時在音階跣腳。無聲勝有聲享天年的時段,因為逼於經濟環境而登台失態,你說會令人多麼心痛呢?
坐在尼斯斯密茲露天場地等開場,我的忐忑多於興奮,不敢抱任何奢望。九時零五分,毋庸掌聲三催四請,他忽然站在台中央,待喝采稍靖,立即唱起《伴我跳到愛的終點》。哇噻,中氣十足勢如破竹,哪有一絲和盤托出實際年齡的傾向?不顯龍鍾不特已,甚至連「老當益壯」也派不上用場,只覺得精神爽利長賣長有。伴他跳到愛的終點?不是不樂意,只怕有佢咁長命,冇佢咁長氣,跳極都未天光,比他後生十零廿年倒先發軟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