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其事》於去年冬季錄音,大部份歌曲在卡拉布奧妮與薩科齊拍拖前已經寫好,企圖在唱片尋覓法國總統府套房乍洩的春光,不但徒勞並且有食詐糊之弊。其中《我的青春》、《失落的光陰》和《我是個小女孩》,單看歌名也猜到是童年往事大晒冷,邁過四十的熟女不得不放下的超重行李;意語的《老人與小孩》舊曲新唱,我雖然沒有一個字聽得懂,可想同是對流逝時光的緬懷,不是夜半無人的枕邊耳語。新婚燕爾衾枕尚溫,《我們偉大的愛情已死》這種大吉利市的輓歌,不會獻給剛剛共諧連理的夫君吧?如果背景傳出窸窸窣窣的哽咽,肯定是不爭氣的舊人在哭。
此外《一座島的可能》移植自MichelHouellebecq作品,一頭栽進別人的海浴場表演蛙式,無論如何都不是私家廚房烹製的田雞腿;《難拒誘惑》雙劍合璧,播種的一位是她的前任,亦即是她骨肉的共同創造者,大小姐再任性不羈,家教和品味還是不乏的,斷斷不會借孩子他爸的才華向新登位的另一半邀功。最好聽的兩首新歌,《騷擾石頭記》明顯向老牌歌后芭芭拉(並非史翠珊)致敬,《你好,水手》則紀念她十二年前逝世的哥哥─《若無其事》原是他一張攝影作品的名字,靈位似的複印在唱片封套內,立此存照永誌不忘。
不過聽她唱語重心長的情歌,倒很難若無其事:寫的那一刻縱使未結識薩某,但相睇晚宴一撻即着,錄音時兩人打得火熱,誰知道她春風滿面低吟「你是我的仙丹靈藥」,浮上心頭的可會是把臂同遊廸士尼樂園那個瘟神。這首歌假若淪落K場必然坐冷板櫈:誰願意東施效顰,向乞人憎的暴君拋生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