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向太陽虱目魚 - 李碧華

背向太陽虱目魚 - 李碧華

台南有家「阿憨鹹粥」虱目魚粥專門店,即是自1952年來,世代相傳只賣一種主打食物,堅持古法炮製,保留原味,不受外在環境影響。並且只做晨六時至中午十二時的生意。「頑固」才有個人風格,才可揚名立萬。人家要抄,抄得幾成?
其實我很怕虱目魚,因刺特多,常點虱目魚圓算了。不過會吃的人愛牠鮮甜嫩滑,混剁一通再揑成丸子,當然沒骾骨之虞,卻少了「肉感」。
這家粥店的主角,便是鮮魚片、魚塊、魚肚。魚骨用來熬湯做粥,加上蚵仔、肉燥、香菜,再配油條,實在是豐盛早餐。魚片粥售新台幣四十元,魚肚粥貴些,八十元。折合港幣,也不過十多元廿多元而已。
好些七八十歲的阿伯阿公,自小吃着成長,已到垂暮之年,即使搬遷,念念不忘,有空還是來到老店,再吃一碗。畢竟五十多年感情了。
店主有他叫人感動的體貼:
「我們是做早餐的,當初選址,早餐店一定要背向太陽,為甚麼呢?面向陽光很刺目,客人吃得不舒服。現在背向,光線柔和多了。」
從這一點,我們便知「成就」並非必然。先見之明,無微不至。來客未必洞悉這份心思,只是常常光顧,說不出怎麼如此溫柔舒適?好,下次再來。